“你还记得我是怎么查到你的吗?关于领带的线索就是她告诉我的。但是她在面对警方的问话时隐瞒了部分实情,这算是妨碍公务,你以为这么简单吗?”谢子夕毫不客气,说得十分直白干脆,“而且你母亲涉嫌包庇,也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
杜云缓缓低下了头,看样子又要哭了:“都是因为我……”
谢子夕这一次没有听她说,说得十分直白干脆,“而且你母亲涉嫌包庇,也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
杜云缓缓低下了头,看样完所有话,抬起手看了看表,对杜云敲了敲表盘:“探监时间有限,我这次只是顺带当一当你的垃圾桶,我来看你不是听你一个劲叹气的,是想告诉你,如果觉得自己拖累了别人,那就在以后的日子里让自己不再成为拖累,这是解救自己最好的办法。”
杜云看着谢子夕,前一秒还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又硬生生憋回去了:“真没想到,你还会给人灌鸡汤。说这么多,你来看我,其实也只是想让你自己好受些吧?毕竟我们相似的地方那么多,想起我,会让你有种遇见自己的感觉。”
“鸡汤都是老生常谈,只要有嘴张口就来,没什么稀奇的。不过有句话你说对了,来看看你,听你说点心里话,确实能让我好受点。”探监时间到头了,谢子夕也不耽搁,撂下话筒站起身来。
杜云在狱警的监视下缓缓起身,慢慢朝旁边的一扇门走去。
在跨过门槛的一瞬间,杜云突然回过头来,对谢子夕说了句什么话,隔着玻璃谢子夕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只能通过她的口型拼凑出她的话。
谢谢。
她说谢谢。
每次办完案子,都会有人跟谢子夕说这句话,但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让她感到如此轻松、如此自在,过去律师这个职业对她来说只意味着高薪。宋连曾经跟她谈过无数次当初为什么想学法,时至今日她才隐约明白了宋连说的那种畅快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不过,谢子夕想,也仅此而已了,这种畅快感在她身上不会停留太久,明天,或者说几小时后就会消失,她还是原来的她,依然只是为了赚钱继续这份工作。
中午谢子夕一如既往没什么胃口,去了趟医院光是听舒锦心的念叨就忍耐了半小时。
“我跟你说,你要是再这么作,下星期保准住院。”舒锦心一边给谢子夕开药一边说。
谢子夕眼睛看着别处,明显没在听。舒锦心拐了拐她的胳膊,语气严厉了不少:“听见没有?”
“我知道了。”谢子夕一只手撑在桌面上托着下巴,勉强听清了舒锦心最后一句话,犹豫半晌还是把心里的话问出了口,“锦心姐,你说,如果一个人跟你有过矛盾,而且好久没联系了,现在突然重逢,相处得还算和平,他生日我准备点什么?”
舒锦心闻言抬起头来,颇为意外地挑起了一边眉毛:“哟,这是有情况吗?别告诉我是那小子回来了啊。”
谢子夕顿时一头黑线,她早该想到的,除去情况吻合度不说,能让她这么纠结的人屈指可数,两相交加,猜也能猜得出她说的是岑林了。
舒锦心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叹气:“当年你嘴巴紧,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俩究竟因为什么闹掰了。原本以为你这辈子就这个样子了,谁知道兜兜转转你们还是要贴脸刚。”
谢子夕抿了抿嘴唇,到底是没说什么,打开门向外走去:“我去看看我哥。”
舒锦心也站起身跟着谢子夕走出了诊室:“行吧,我也该下班了,跟你一起去算了。”
谢子夕看了看舒锦心,想到谢子晟,习惯性地说:“对不起锦心姐,要不是因为我,你跟我哥早该——”
“小夕,”舒锦心的声音依然温柔,却带了一种斩钉截铁的意味,“这话你说过无数次了,我也无数次说过,即便没有你,我和子晟也很可能要花很久的时间才能走到那一步。我和他的顾虑都太多了,任何决定都作得万分谨慎。”
“……嗯。”
两人驱车去了疗养院,在一间病房门口停下。这间病房档次比较高,住院的人没多少,单独开了一栋楼,冷冷清清的,来往的大多是医护人员,跟对面那栋住院楼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为了让谢子晟享受最好的照顾,谢子夕头几年是真的倾尽所有。好在她足够争气,大学毕业直接进了一流的律师事务所,尽管她独立办案也才一两年的样子,但是实力为她积攒了不少的财富和人脉,不但还完了所有的外债,还能供得起谢子晟的疗养费。
谢子夕一手搭上门把手,却没有用力转动。回想起来,她才发现自己也有挺长时间没有来过了,这个月太忙。干这行就是这样,有案子的时候可以连着几个都脚不沾地,没案子的时候闲得长草。
舒锦心还以为她是胃不舒服,刚想问她带药没有,就听谢子夕说:“锦心姐,你先进去吧。”
“你不进去?”
“我有很多话,还不知道怎么和他说。你去年去进修也没来看过他,抓紧时间和他多相处一下吧。”谢子夕往房门门框上一靠,那样子似乎并不急着进病房。
舒锦心沉默地看了她一会。眼前的年轻女人已经不是那个小时候常常黏着谢子晟的小女孩了,自己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才上小学,可是那时候就表现出了一点要强的个性,不愿意受人摆布,因此六一儿童节上台表演前都不怎么愿意让舒锦心给她化妆,还是谢子晟一哄再哄才把人弄服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