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华天都扭头看向新科状元钟逵,嘴角噙着一抹得意:“该你了。”
钟逵也上前从箱中取出一道卷轴,展开后,却见上面写着一个“民”字。
他眉头微皱,这个题目,发挥空间有些微妙,毕竟,在这个时代,百姓的利益大多和皇权官权相左,而台上正坐着魏皇,台下列着百官。
若是抨击朝堂,批判黑暗,难免得罪皇帝与百官
可倘若他只赋赞美之词,那这首诗意境必定流于庸俗。
一时间,他心中不免多了些担忧。
此时,已有人在旁边点上了一炷香。
张鲁笑着言道:“以一炷香为限,过时不候。”
话音刚落,华天都便轻摇纸扇,神色潇洒道:“对付如此小儿,何须一炷香?”
钟逵闻言顿时剑眉倒竖,胸中大怒:“你安敢辱我?”
他虽年轻,却不能容忍对方称他为小儿,更何况,对方如此嚣张,分明是蔑视于他。
刹那间,他心境已破。
刚才酝酿的模糊灵感,也随之消散。
这时,华天都已然开口。
“《狂柳》”
“暂凭尊酒送无聊,莫损愁眉与细腰。”
“人世死前唯有别,春风争拟惜长条?”
(此诗原为李商隐《离亭赋得折杨柳》,此处借用。)
此诗一出,百官霎时大惊,就连龙椅上的魏皇都不由得动容。
随即,不少官员更是响起喝彩之声。
哪怕彼此是对手,也不能阻止他们对这首诗的欣赏之意。
就连左丞相张鲁,也不由得道了一声好。
“好诗!”
“好一个人世死前唯有别,春风争拟惜长条!”
人群中,王贵妃眼眸闪烁,对华天都的才华,也不由得钦佩起来。
这是首以柳为题的诗。
但全诗,却找不出一个柳字。
但却处处在写柳,而意境却又超过了柳树本身,甚至达到了哲学之境,引人深思。
“想不到大周竟有如此人才,这下那钟逵有的愁了。”王贵妃低声喃喃道。
众人目光回到钟逵身上。
只见他还在皱眉思索,随着众人对华天都的称赞传入耳中,他心中压力更甚,额头已沁出豆大的汗珠,袖中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钟逵心中闪过几句诗,却又被他自己否定。
片刻后。
不耐烦的华天都冷声询问道:“你到底想好了没?”
眼看一炷香时间就要过去,张鲁叹了口气,对着钟逵挥了挥手:“下去吧。”
听到这话,钟逵脸色顿时煞白,他知道自己输了!
一瞬间,他便垂头丧脑的走了下去。
魏皇也脸色阴沉:“贬去边陲小县,从县令干起吧。”
“是。”张鲁拱手。
刚走到门口的钟逵,霎时双腿一软,栽倒在地,他知道自己的仕途算是完了。
不出意外,终身都不可能再升迁。
然而这时,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苏洵偷偷溜出宫门。
找到了刚走出大殿门,失魂落魄的钟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