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宜丹满头雾水,却看他只是坐在那儿,迟迟不动筷子,不由有些疑惑。
她扫了眼对方碗里的箸头春,才恍然道:“陛下,您也不吃胡豆?”
萧寂言斟酌了下:“……不怎么爱吃。”
便见面前女子的眼睛倏地亮起来,好似找到同类一般,开朗地道:“我就说除了我家!世上多的是不吃胡豆的人!”
“先前我娘还说,等我找人家的时候,绝不找爱吃胡豆的男人,这样的女婿是不能进我们苏家大门的!”
萧寂言哑然。
他垂眼看向碗里青翠的豆子。
幸好他不热衷于口腹之欲,没有特别喜欢的菜肴。
他说他不怎么爱吃胡豆,归根结底也不算骗人?
苏宜丹贴心地主动问:“要不要我帮您把胡豆挑出来?”
当皇帝的总是矜贵一些,挑豆子这种事哪会自己动手。
难怪一直这样看着她!
早说!
苏宜丹把他的碗扒拉过来,手疾眼快地挑起胡豆,一挑一个准。
宴席的末尾,苏父的心一直悬着。
他对自己女儿的斤两心里有数,都说伴君如伴虎,他怎么放得下心,一口饭也没吃下去,只远远地关注着女儿。
等看到她一把抢过新帝的饭碗挑胡豆,顿时汗流浃背。
君王的饮食规矩极其严格,一应碗筷菜肴上桌前都有专人试毒,更不会随便让外人接触。
他心惊胆战地观察半晌,好在那位新帝没有不高兴,只好脾气地看着。
苏宜丹很快挑完胡豆,将碗重新推回男人面前:“好啦,吃吧。”
对方没有应声。
萧寂言将手搭在桌上,另一只手则虚虚搁在腰腹处,稍稍侧过脸,闭上了眼。
院子里迎着日光,暖洋洋的,洒在人
脸上更是好看。()
苏宜丹盯着男人的脸看了片刻,很不好意思地挪开眼,戳了戳对方的手臂: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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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寂言眉头微皱,眼皮透出隐约的青色,随之跳动一瞬。
他这才缓缓睁眼,光照进眼底,却像被吸进去了一般,只剩黝黑,喉咙里溢出一声:“嗯?”
苏宜丹总觉得对方状态不太对劲,目光不自觉下移,便看到他放在腰腹一侧的手。
宽大的玄色广袖覆盖着,一切如常。
可男人露出来的手背泛着冷白,青色血管微凸,骨节分明的长指上,赫然沾着点点猩红!
血?
苏宜丹脑子里嗡地一声,猛地抬头,看向对方,几乎吓得弹起。
一只沉稳的大手先一步拦过来,用力地抓住她的手,将她按在原位。
男人高大的身躯往她这边倾斜几分,以极低的声音道:“坐好。”
苏宜丹的手被他紧紧攥着,几乎完全被包裹在那宽厚的手掌中,她的手背蹭着对方略带薄茧的手心,竟是一片冰冷。
她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忍不住小声问:“你怎么流血了?”
这会儿再仔细去看,便能发现男人腰腹一侧泛着隐隐的红色,只不过穿着黑衣,所以不明显。
但衣袍上的银色暗纹早已染红了一片。
隔着衣袍都渗出来了,这个出血量必定不是寻常伤口。
萧寂言,他受伤了。
恐怕还伤得不轻,是新鲜流血的伤口。
苏宜丹立马想到今天不请自来的尚书令齐满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