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楚秋篱才动了动,缓缓站起身,蹲了许久的腿麻木了好久,以至于他的脚步都是虚浮的,可是在楚秋篱的脸上,方才的惊慌失措已然不见,转而是忍不住的笑容,他高兴地想:原来我是喜欢他!
只是想一想这个人,甚至只是这个人的名字,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去上进,去努力,去拼尽一切靠拢他。单单就因为自己是他的徒弟,比任何人都有理由接近这个人,比任何人与段沉璧的关系要更亲密些,都让他兴奋。
他召唤出魇灵,将其拼凑成段沉璧的模样,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心里比任何时候都要轻松。
睡觉是什么?能吃吗?
第二日,宗衍上山头来修炼,他受过重伤,很注重在清晨吸纳灵气,这有助于伤势恢复的度,穿过长长的密林道,他看见了一个人。
走近一看,楚秋篱满身的露水气,眼神放空对着远方,明显是一夜没睡。
宗衍道:“楚兄弟,昨儿我说的事就这么令人难以接受,惊得你一夜没睡,这这这。。。。。。这至于吗?”楚秋篱眨了眨眼,忽然觉得宗衍这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顺眼,心里感激他一番话点醒了自己,自然也要暗地里投桃报李,他笑着道:“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听不听?”
宗衍来九炼神祠,几乎没见楚秋篱这么笑过,道:“说来听听?”楚秋篱道:“我秦师兄手腕上的痣,可是因为你长的。。。。。。”
太阳升起的时候,卫行风才慢吞吞起了床。他睡眼惺忪地走出屋子,打算去拿几坛酒过过瘾。
一拐弯遇到了宗衍,看他低头想着什么,过去喊了声“早呀。”宗衍被这一声叫回来了魂,眼神空洞地点了个头。卫行风皱了皱眉,毕竟宗衍这样子怪得很。他继续向前走去,又看到楚秋篱朝这里走了来,便道:“秋篱!早啊!”楚秋篱心情好,看谁都顺眼,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早啊!”然后保持着笑容走开了。
卫行风被笑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娘嘞,这一个两个的,中邪了吗?
他站在原地没动,苏景走过来,伸出五指在卫星风面前晃了晃,卫行风握住苏景的手腕,严肃道:“我今儿个看到宗衍失魂落魄的,奇怪不奇怪?”苏景收回手,“人都有七情六欲,正常。”卫行风继续看着苏景,“那好,那我看到楚秋篱笑得比他院里春天的桃花还要灿烂,奇怪不奇怪?”苏景问道:“对着你?”卫行风点头,“是啊,对着我。”
苏景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那的确是很奇怪,异常奇怪。”
宗衍知道了秦关早就喜欢自己的事情,知道了秦关剜痣的隐情,知道了秦关右手废了的原因,还知道了秦关自创木偶术的无奈。
这种又喜又悲的情绪掺杂在一起实在难受,他不知道怎么消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秦关的门口。
宗衍伸出手刚要敲门,秦关正好就把门打开了。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竟谁也没有说话。
“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
两人同时说出话来,秦关愣了一下,“砰”地关上了门。
宗衍:“。。。。。。”
这边是无限纠结,楚秋篱却是越来越想要从九炼神祠打出去了,一晃又是三个月过去,枯蓬的死忠被这拉锯战磨得都快没了脾气,有一些本来愿意待在九炼神祠的大能嫌弃这样的局势,竟渐渐出现了倒戈的趋向。
自由就在眼前,人们越战越勇。
可是也有一件不好的事情生了,枯蓬闭关月余,突破了悟渊五阶,就要渡劫。
这消息是一个背叛了枯蓬的散修告诉楚秋篱的,楚秋篱听后沉默许久,连夜又在自己屋里研究了半晚上的古籍。
接着又是两个月的大战,枯蓬的人手终于不足。没人能想到很多年屹立不倒的神祠,竟然真的在再一次的内乱之中,缓缓从不可一世的高度坍塌下来。
局势如同绷紧的弓弦,这些反叛的年轻人如同弦上的羽箭,直指枯蓬的老巢。
任谁都知道,这边是最后一战。
楚秋篱和宗衍带着最亲近的人攻向枯蓬的洞府,其余人皆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四处毁坏这曾经压榨他们的地方。尘土飞扬,到处都是炸开的山石,仿佛这般才能平息他们的怨恨。
宗衍对着态度依旧冷淡的秦关笑得缺心眼,“我一直觉得咱俩很是搭配,就该是一对,你看,你用的是木偶,我用的是傀儡丝,这不是天造地设吗?”秦关凉凉地看了一眼宗衍,宗衍立刻闭上了嘴。
楚秋篱没有回头,宗衍追秦关,真是惨不忍睹。
苏景笑着对卫行风道:“我佛大智慧,贫僧渐渐明白了,万事随缘的好处。”
卫行风哈哈大笑,饮了一大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