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自己被关在破茅房,曾听那屠户说过,京城沈氏被抄斩,就连江南沈家也无法幸免。
而后自己就被活生生砍死。
于陛下而言,若自己只是个不受宠且被欺负数年,连字都认不全,无法抵抗的嫡女。
陛下会不会放下忌惮呢?
或许自己这枚棋子还能助陛下除了沈家呢?
谁不想做这样的生意?
虽识字不多,但幼时看母亲管御后宅,也被母亲倾囊相授,这一年里也曾看过继母如何使用心计装可怜挽留沈崖,这些都只需要站在对方角度上一想便能通窍。
夜色越浓厚,软轿到了清凉殿宫门口,沈拂衣从轿子上下来,让红菱从袖口中拿了个银锭子要塞给黎德胜。
“哎呦,沈小主可不敢呐,陛下昨日才罚了敬事房收了利好钱,奴才可不能收啊。”黎德胜如临大敌。
瞧着他如此,沈拂衣只好放弃,“那便多谢黎总管了。”
看着沈拂衣主仆两人进了清凉殿,黎德胜这才招呼几个内监离开。
清凉殿燃起微微烛火,红菱有些不解。
“小主,陛下的旨意都已经下了,您为何还要给黎总管利好钱,他若是在御前多嘴。。。”红菱给她卸下钗环问。
“他可以不收,但我们不能不给,人都是这样的,心意和好处得摆在明面上让人看的见才行啊。”
“况且他也不会跟陛下多嘴,他御前总管早就富的流油了,陛下怎么可能会不知晓,不过陛下御旨在前,并且我刚承宠还不知未来前途如何,他也不想轻易得罪我,他不会在御前当众提起,多下陛下的面子啊,还捞不到什么好处、”
红菱这才点点头,眼含崇拜道:“小主您懂的真多。”
沈拂衣只是轻笑看向她:“傻丫头,这些自从母亲去世后,我便明白了,家中奴仆各个都欺辱我,他们哪里会认身份,只认谁掌权能给他们带来利益。”
红菱想起以前的日子,眼眶也是微红:“从前奴婢和您相依为命,连饭都吃不饱,如今都过去了,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沈拂衣看着镜中人,唇角也是勾起。
是啊,她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清凉殿烛火摇摇欲熄,殿中人进入梦乡。
第二日,是个大晴天,艳阳高照。
侍寝过后的妃嫔都要去给皇后请安,说来这也是沈拂衣第一次去面见皇后。
今日红菱给她梳了个单螺髻,溜银喜鹊绕枝珠花点缀,一根根玉钗斜插乌黑髻,最末一根丽水紫磨银簪流苏柔柔的簪在髻处,尾部的红宝石凉凉的贴在脸侧。
穿着上,沈拂衣也只挑了个不出错的百花曳地裙,黄白相接的披帛如水一般垂在臂间。
这一身下来也不怕请安时被其他妃嫔各种挑刺。
眼看着时辰快到了,沈拂衣身上还是有些酸疼,红菱搀着她走入宫道。
临近时辰,御花园的宫道上也有不少去凤仪宫的妃嫔。
走在路上,她能感觉到经过的妃嫔流连在身上的眼神,算不上恶意,但也没有那么和善。
前方一阵骚动,嫔妃们都停了下来行礼。
红菱踮起脚看了一眼,小声道:“小主,是贤妃娘娘。”
沈拂衣点点头,正欲上前行礼,就听后方一道清冷如薄冰般的嗓音传来。
“都停在前方不走是做什么?不怕误了给皇后请安?”
沈拂衣立马回头,红菱在她耳边道:“小主,是德妃。”
沈拂衣侧过身恭敬行礼,“参见德妃娘娘,娘娘金安。”
德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也不由得停顿了一瞬,道:“起来吧。”
“前面怎么回事?作何停住?”德妃抬眸看着前面停住的一拨人,嫔妃们纷纷让开,这才看清楚前面的情况。
前面嘈杂一片,只见贤妃娇媚的脸上满是怒气,只见轿辇约莫五步处跪着一个身穿宫装的女子,看着倒是有些眼熟。
“小主,是昨日奉承珍良媛的陈才人,陛下只临幸一次便没有再侍寝过了。”红菱小声道。
这几日红菱已经将宫内的情况摸的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