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枝回神,她縮了縮肩膀,將自己藏進了一旁的暗處,一時之間,連呼吸聲都放緩了不少。
「師兄,這鎮山骨當真在離月宗里?」一道陰柔婉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有幾分斷斷續續。「可這離月宗向來沒什麼名頭,我真是不知蒼羽……」
那女聲被一道有些低沉的男聲打斷,「崔九娘,莫要胡言亂語。」
被喚作崔九娘的女人輕哼了一聲,伴著那道輕哼聲的,是屋頂瓦片被踩動的聲音。
說話的兩人,已經落在了他們的上方,其中一人步輕,一人步重,偶爾有一兩片瓦片被踩得極重,發出一聲顯眼的響來。
「崔九娘!」男聲聽起來有兩分氣急敗壞,「尋不到鎮山骨事小,倘若叫離月宗的人察覺,師父一定剝了你的皮!」
「師兄,你擔心這作甚?」崔九娘聽起來有幾分不屑,「這離月宗能往山上來的,都叫……誆了出去,我就是在這兒鬧上一鬧,也不會有人知道的。」
虞枝縮在黑暗中,一雙眼睛瞪得渾圓,正專心致志地聽著屋頂的人說話。
在聽到那崔九娘的話後,渾身都放鬆了許多。
而謝折,則是感受到了身側人緩緩吐出的那口氣。
他微微低下頭,看向了虞枝的方向。
虞枝看起來,仍舊有些緊張,黑暗當中,唯有那雙眼睛亮得驚人。
謝折微微湊近,正要對著虞枝耳語時,突生變故。
一聲巨響在耳邊爆開,而後便是男人淬著寒意的話語,「崔九娘,你瞧瞧,這不是有人在聽著牆角嗎?」
虞枝猛然抬頭看向踏破屋頂落入屋中的男人。
男人手腕上的銀鈴無風自晃,劇烈地顫動下,竟是沒有一絲聲音泄出來。
那是用來防範旁人的鈴鐺,若是有不熟悉的人在,那銀鈴便會晃動起來。
「師兄——你那鈴鐺,不也是方才才晃起來的嗎?」一抹紅色的倩影從上落下,崔九娘只著一層輕紗,曼妙的身姿在那層紅色的輕紗中若隱若現,更添兩分溫情。「說不準,是剛剛才出現的呢。」
虞枝光是看著,便覺得寒意從腳底瀰漫至四肢百骸,她緊了緊斗篷,死死盯著面前的兩個人。
崔九娘已經轉過身來,灼灼視線落在了虞枝身上,「呀,還是個白嫩嫩的小姑娘。」
說著,崔九娘往前走了兩步,她俯下身,青絲從臉側滑落,平添幾分魅惑。
「小姑娘,怎麼往屆宗門大會,都不曾見過你,你是這離月宗人嗎?」崔九娘眨了眨眼,她容貌艷麗,帶著幾分張揚。
虞枝按在斗篷上的指腹微微泛白,她開口時,嗓子有些發乾,聲音卻是聽不出懼意,「你們是什麼人?為何擅闖我離月宗?」
「呀,看來是離月宗的人。」崔九娘站直了身子,她臉上似乎有些失望的情緒。
站在不遠處的男人冷眼看著崔九娘的動作,他幾次想要開口,卻又按捺了下去。
崔九娘笑盈盈地回頭看了一眼那男人,而後又轉向了一旁一直未曾說話的謝折,「咦,你身上的氣息怎麼這麼奇怪?」
「他們身上有問天珠。」男人的聲音有些冷冰冰的,「若非如此,我的銀鈴早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