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著吃著,雪雀的尾巴也高高翹起。
虞枝見狀彎眉笑了起來,指頭把玩著雪雀翹起的尾羽。
「阿枝,昨晚的事……」祝知禮剛起了個話頭,虞枝便開口打斷了他,「師兄,昨晚的事,我們就當沒有發生過吧。」
祝知禮垂眼看著面前的人,長睫輕顫,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見虞枝點頭,祝知禮繼續道,「阿枝昨夜拒絕我,是因為心有所屬嗎?」
「自然不是。」虞枝否定道,她看了眼祝知禮,咬了咬唇,繼續道,「昨日我與師兄不是說得很分明了?如今這個世道,我即便是要嫁人,也會嫁個和我一樣的普通人,而不是師兄這樣的修士。」
祝知禮眸光微黯,他盯著虞枝,語氣無比篤定,「阿枝你如何會嫁普通人。」
虞枝心中嘆了一口氣,該說不說,祝知禮的確了解她。
從一開始,虞枝便鮮少與普通人接觸,表現出來的,更是熱鬧可以看,但人還是別認識了的態度。
「是,所以我從一開始,就篤定了不嫁人的。」虞枝看向祝知禮,掰著指頭給祝知禮算了起來,「師兄你瞧,我能認識的多是修士。而師父會同意的,定然是修士中的佼佼者。」
「天底下的修士,又有誰不想要化神立道呢?」
「可是師兄,你明白的,我無拘無束慣了,既不想成為另一個人的負累,又不願旁人因為我放棄些什麼。」虞枝鬆開手指,她看著祝知禮,無比認真,「知禮師兄,你若是我師兄,那我們便永遠都是師兄妹,但若是我們成了夫妻,也許不出幾年,我們就兩看相厭……」
祝知禮下意識想要否認,可虞枝卻是搖了搖頭,繼續道,「師兄如今正是少年的年紀,修士便是娶妻,也少有這般年輕便娶妻的,許是過上幾年,師兄會遇上一個能夠站在自己身側的女子呢?」
祝知禮盯著虞枝,可面前的人卻已經斂眉轉過身去了。
「師兄快餵雀鳥吧,其他的都等不及了。」顯然是不願與他在這個問題上再爭論些什麼。
祝知禮輕輕搖了搖頭,自己分明已經有了決定,又何必與虞枝再因為這件事起什麼爭執呢。
他抬手,將懷裡揣了一路的玉簪別到了虞枝的髮髻上。
虞枝有些疑惑,轉頭看向祝知禮。
「昨日送你的玉佩,我仍是原先的心思,不願也不會收回來。」祝知禮聲音溫潤,「只是你如今不願收,那我便重送你一支玉簪,當做歲禮。」
虞枝抿了抿唇,心中有些悵然。
她沒有再推拒什麼,而是伸手將玉簪扶正,「多謝師兄。」
兩人之間一時無話。
風吹空竹,發出沉悶低吟。
虞枝朝著空中灑出一把麥谷,看向爭搶的山雀時,咦了一聲。
「那隻雪雀……」虞枝抬手指向跟在自己那隻雪雀背後的小鳥,有些疑惑,「先前來看,沒在竹林。」
說著,虞枝抬腳朝著那隻雪雀走了過去,伸手一撈,圓滾滾的雪雀便叫虞枝握在了掌心當中。
小雪雀的肚皮圓滾滾的,叫虞枝握著,也絲毫不見慌亂,反倒是一點一點將鳥喙叼著的麥谷吃了進去,豆子一般的眼睛轉了兩轉,盯著虞枝。
虞枝垂眼去看,伸手輕輕撥弄著雪雀的腹毛,她低呼一聲,轉眸看向祝知禮,臉色隱約有些白,「知禮師兄,這隻雪雀腹毛下方有血。」
祝知禮聞言臉色也是一變,他伸過手,從虞枝手中接過了那隻雀鳥。
不知為何,方才在虞枝手中乖巧地似是毛糰子的雲雀,到了祝知禮手中開始奮力掙扎,眼瞧著掙脫不開,竟是想要埋頭去叨祝知禮的虎口。
祝知禮吃痛鬆開手,雪雀騰一下飛了出去,落在了竹子最高處,叫人有些看不清。
「這隻雪雀性子烈,許是偷跑出去與旁的東西互啄,身上才沾了血。」祝知禮甩了甩手,解釋道。
虞枝正抬頭看著那隻雪雀,她心中仍舊有些疑惑。
這竹林離她的院子最近,所以平日與這些傳信的雪雀關係最好的便是她虞枝。
那隻雪雀,因為與自己的那隻關係很好所以虞枝有些印象。
那是一隻平日輕易不挪窩的,怎麼會偷跑出去和旁的東西打架呢。
只是剛剛,它的確是惡狠狠地啄了祝知禮。
這竹林中的鳥雀,可沒有這般性子烈的。
「許是吧。」虞枝收回視線,經了這一遭,也沒了繼續餵食的心思,她側過頭,看向祝知禮的手,「師兄的手有沒有叫它啄出血來?」
祝知禮垂眸去看,方才那隻雪雀,那一口用了十成的勁兒。
竟是直接從祝知禮虎口啄走了一塊肉。
手掌虎口處,傷口血肉模糊的,仍有血珠在往下淌。
光是看著虞枝便覺得疼,小心翼翼地用帕子先替祝知禮包住傷口,虞枝抬眸看向了他,「回我那兒先上藥吧,也不知那隻雪雀受了什麼刺激,從不曾這樣過。」
祝知禮若有所思地抬眸,看向了方才那隻雪雀逃竄的方向。
他正要開口說話時,何滿慈打斷了他們。
「知禮,時候差不多了,該去淨水鎮了。」
「就來。」祝知禮應了一聲,他垂眸看向虞枝,「待淨水鎮的事處理好,修士集會便也可以籌措了,到時候,我領著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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