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照常。
孔多娜照常神采飛揚,照常花枝招展。
以往她穿裙子少,就是純粹的不方便。那事發生後的兩個月間,她反常的小紅裙,搽口紅,踩著高跟鞋同邵輝出去。兩人照常約會,照常情事,不一樣的是以往情事男上位多,如今女上位多。孔多娜會惡作劇,就像當年邵輝教她怎麼優雅地吃甜品,她故意嘴巴張到最大一口吞,如今情事也是相似心理,她會衣衫完好地女上位,笑吟吟地俯視著他。
也就這麼惡作劇了三四回,她就沒興致了。情事裡你征服我我征服沒多大意思,她這方面天然想得開:你想征服我,我配合你,作為情沒什麼。可通過情事來爭奪和證明關係里的主權,那感情就變質了。
她想明白這件事都是兩個月後了。兩人的情事已經不是純粹的情事,且關係也日益僵化。那一晚難得空閒,她洗完澡穿著媽媽的舊睡衣,托著小酒杯坐在張丹青床上同她聊。原本她不打算聊這些,多少有些醉意,加之又想到早年跟邵輝之間的情分,剪不斷理還亂,腦子嗡嗡的。
她跟邵輝的情感糾葛不是三兩句能捋清的,也不是能粗暴解決的。她心裡十分清楚他們倆發生了什麼,簡單概括就是:曾經在關係里讓渡出去的權利,如今想收回來面臨崩塌的可能。且他心裡也過不去許生輝那道坎。
而以上的所有都基於他在這段關係里沒安全感。只有沒安全感的人才會爭權。
張丹青則坐在書桌前一面聽她聊一面跟人聊QQ。跟她聊QQ那人老家在映秀,當年她跟孔多娜結伴去廢墟後面小解,聽到裡頭有輕微動靜,她們找來救援隊營救了三四個小時,命是保住了,但一條胳膊截肢了。
她聊著QQ應著孔多娜的話,問她出國後怎麼處理跟邵輝的感情?
不知道,孔多娜沒認真想這事兒。還沒收到院校的offer呢。
張丹青問:「你要收到呢?」
孔多娜說:「收到再想解決方式。」
之後兩人沒再聊,張丹青專心跟人聊QQ,孔多娜盤腿坐在床沿飲清酒,雜亂的床頭柜上是一碟蘭花豆拼酒鬼花生。她喝一口酒,捏兩個蘭花豆在嘴裡嘎嘣嘎嘣地嚼,神色肅穆地望著一個方向。她想事或跟人較真的時候就一臉嚴肅。
她正在想事兒,張丹青喊她,說蔡小蕙上傳了單位的聚餐照到QQ相冊。孔多娜下床湊過去看,照片裡二女六男,蔡小蕙妝容得體正襟危坐。張丹青說有姦情。孔多娜說沒錯。張丹青說你猜是裡面誰?
孔多娜挨個觀察那六個男的,面色嚴肅,「我懷疑是拍照的人。」
張丹青說:「十塊!」
孔多娜抬下巴,「你問!」
張丹青QQ聊蔡小蕙:【你們部門男的好多呀!】
蔡小蕙個老實蛋子:【七個男的呢!】
孔多娜雙手捂住聊天界面,篤定道:「就是拍照這個!」
張丹青推開她的手,繼續問:【照片拍得真不錯!】
蔡小蕙回:【嘿嘿嘿……人家是攝像組的啦。】
孔多娜尖叫,沖張丹青伸手,「拿錢!」
沒意思。
張丹青拿錢夾子,扔給她了十塊。
孔多娜高興壞了,接過揣兜里。
張丹青反射弧長,冷不丁地問她:「怎麼做到衣衫完好地女上位?」
……
孔多娜猛得被問懵,回答不出。
張丹青一把拽住她,你今天必須跟我詳細交代怎麼衣衫完好地女上位!
……
沒隔兩天是冬至,孔多娜約邵輝吃飯,總要有一個人先打破僵局的呀。兩人的最近通話是五天前,通話時長僅四十秒。他在暗房找不到溫度計,致電她溫度計在哪兒?她當時正在電視台給某個節目組化妝,接到他電話說在哪哪哪兒。邵輝問你在哪兒?她說在工作。
倆人一般兩天就會一通電話,時長時短都會關心對方在幹什麼。
冬至這天她打聽到邵輝在某個攝影棚,她打車過去,一直等到他收工出來,她才從某個地方閃出來,邵輝本能躲了下,見是她臉上才盪些笑意,問她,「來多久了?」
孔多娜伸手指,「兩個小時。」
邵輝說:「信你。」
孔多娜笑笑,問他,「那我回去?」嘴上這麼說,身子紋絲不動。
邵輝一把環住她肩,親她一下,邁步去不遠處的咖啡館。路上商議,晚上去市郊泡個溫泉驅寒?孔多娜單手摟著他腰,沒問題!
孔多娜無所謂的,如果非要一個人服軟,她願意服。這不是消極的態度,是她為人處事的準則,此時此刻儘量在一段感情里問心無愧。這也是前些日子孔志願所說的,人活一輩子圖個心安。她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只要對方沒觸碰到,其他都是小節。包括情侶間的磕磕絆絆,沒問題,細枝末節上她都願意妥協。
兩個月前的事已經快觸碰到她底線了,她願意原諒是因為她理解邵輝做這件事的邏輯,只要有行為邏輯支持,她會視情況原諒。且她在這段關係里也並不全然無辜,這也是當初貿然選擇這段關係後要承擔的後果。況且她現在要事多,出國的事勢在必行,美國去不了就英國,英國去不了就德國,德國去不了就加拿大——
總歸就是要出去!錢不夠她就申請貸款,無論如何她都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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