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爵淡淡地描摹着沈妙妙的一举一动,人真是可怕的动物,不在乎的时候怎么看都不顺眼,可一旦选择在乎,恐怕从肢体肤间都能生出感知细胞,疯狂捕捉对方每一点相似之处。
然而如此的确认,只会令他一点点地陷入懊悔的深渊。
他有什么脸认回女儿呢?
享用完午餐,鹤爵又载着沈妙妙去了珠宝店,整座奢侈品门店已经全部封闭,只等待着爵爷的莅临。
沈妙妙问,“爵爷您是准备买什么礼物吗?”
鹤爵道,“怎么突然叫我爵爷,之前不是说好叫鹤先生吗?”
沈妙妙说,“可我现在是收费的,你算是金主,我还是不要主动套近乎的好。”
鹤爵道,“你还是称呼我鹤先生比较好。”
这个世界上唯独不想听见你和望崽叫我这个距离感十足的称谓。
“我父亲今晚在家里做寿,平常的生日贺礼全是由私人秘书来准备的,但今年我打算自己挑选。”
是因为少到可怜的亲情概念被唤醒了吗?
沈妙妙暗自讽刺,但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言道,“那我觉得买任何珠宝,似乎都不够什么诚意吧?”
“珠宝不好吗?”鹤爵问她,“珠宝象征着权势与地位,也象征着长寿和永恒,还有永远不可磨灭的爱情,更有收藏价值,为什么不好?”
沈妙妙低头看了眼柜台间陈列着几十件、甚至上百件的珠宝样品,有嵌满翡翠的怀表,有南非原矿石坑出品的裸钻戒指,还有象牙雕刻的观音像。
千姿百态,价值奢贵。
沈妙妙说,“可能是因为它们都太冰冷了,缺少了点真正的人情味儿,显示不出你们父子亲情之间的温度。”
鹤爵沉浸似的听她讲着理由,沈妙妙被金光璀璨的俗物包裹着,却分毫不沾染一丁点儿的俗不可耐。
高洁、从容、有自己的思想、同时又不会轻易折服于任何人。
鹤爵意幽幽道,“我曾经确实拥有一个宝物真正的人间至宝,只是那时候年少气盛,自尊心看得比命还重要,最终弄丢了它。”
我现在真的很想弥补,但又害怕更深地伤害会生,犹犹豫豫到自己都痛恨的程度。
“那就不要再找了啊,”沈妙妙立在金光闪烁之中,言辞淡然道,“既然已经成为遗憾了,完全没有弥补的必要,人应该学会向前看,就像没有了月亮,太阳依旧照常升起。”
鹤爵:“。。。。。。”
见到所谓的爵爷居然也会有被自己噎住的情况,沈妙妙心底朝自己比划了一个~,主动转化主题道,“我知道给您的父亲送点什么了,保证很有亲情温度的,信我。”
于是鹤爵跟沈妙妙两人载着礼物,一同前往鹤老爷子的宅邸。
鹤老爷子共育有四个儿子,四十多岁才有了鹤爵,现在已经是耄耋老人,不过锦衣玉食不愁俗事,保养得不错,看起来鹤童颜,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绅士。
鹤爵突然的造访使得他颇感意外,虽然鹤爵小的时候,正是他生意最辉煌的时期,所以跟鹤爵之间的父子亲情像差着辈分,完全像是爷爷与孙子似地偏宠。
尤其,鹤爵是他最得意骄傲的掌门人,更是疼爱到失去理智。
听到鹤爵来了,来家里做客的三媳妇文欣月,也就是鹤若妍的妈妈立刻要走。
鹤老爷子说,“怎么?你现在连小叔子的面都不想看见了?”
文欣月既委屈又气愤道,“小叔子这次太过分了,居然把我家妍妍送去了m国,我们家妍妍从小最崇拜他了,却没想到她小叔叔居然翻脸无情,退狠心了点儿。”
鹤若妍是整个鹤家上上下下十几个孙子里,唯一的小公主,堪称鹤家的掌上公主,不要说鹤三少爷夫妻,只要是鹤家的人全部都宠着她一个人。
鹤老爷子也不例外。
但是哪有叔婶之间搞矛盾的?
“鹤爵确实转断独行了一点,”鹤老爷子道,“不过是送妍妍去国外的学校深造,况且还是妍妍最喜欢的表演系,这不又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