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着漓画湿润悲屈的目光,这毫无说话立场的贴身小侍女不敢怠慢,立即坚定地点了点头。
…
待侍女领着太医归来时,天色已近凌晨。庭中的落梅被匆匆来人的脚步踩去了石径的泥泞之中,太医在漓画的引领下径直赶到了涟珠院,待两人进屋,风尘仆仆的医者向落座的男人匆匆一礼后,便放下了药箱,走去了床幔之外…
…
片刻的诊脉,在这一屋子人的眼中却是如此漫长而煎熬,元俨正襟危坐着,握成拳的双手紧紧按压在双膝上,而那双紧凝的厉目更是没有离开过床幔前。
正在众人屏气凝神之际,李太医收起了女孩手腕上的帕子,轻叹了口气又释然了欣然之色。
“如何?”
元俨不解这医者的微妙神情,聚睛凝眉道。
屋中所有人的紧张目光在男人的发问下一齐凝聚到了太医的身上,只见李太医在榻前起身,接而走去桌前,在这一脸凝重的亲王面前恭敬地跪了下来。
“恭喜王爷!”
那垂眸恭敬而平稳。
此话一出,男人紧锁的眉头下,深邃细长的瞳眸似泛上了丝丝疑惑的漪涟。就在他倾身不解地打量上眼前人时,太医又将身子俯深了些。
“侧妃娘娘…乃是有喜了。”
这一句定论让阴霾密布的屋内瞬间铺上了一层明亮之气,跪立着的侍女面面相视,已是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过,李大人…”
立于若颜榻边的漓画不解地开了口。
“娘娘方才出了这么多血,这…?”
对于这女孩的身体,侍女依旧忧心难解。
“娘娘的身体,可是无恙?”
“白姑娘放心,所幸……并未伤及到腹中胎儿。”
太医的话让漓画与身边的侍女微微颔首,众人交错了目光,皆挂上了彼此安抚的神色。
“不过…”
就在所有人放下了紧绷的神经、松了口气之余,太医起身打开了药箱,取出了纸笔,一边书写上方子,一边又嘱咐了起来。
“如今…这胎像不过一月有余,还尚未安定。”
“这往后一月,为保母子康健,娘娘…”
“必卧榻静养,不可再劳力伤神…特别是…”
…
他欲言又止地书毕,向元俨恭敬地递上了方子,起身又面露了几分犹豫之色,他近身于男人,在其身侧小心道:
“王爷,恕微臣多言。”
“侧妃娘娘身孕尚不足三月…”
“这…房中之事…”
“若能避…”
“还是避之为好…”
医者委婉地垂眸一礼,此刻认真凝听的男人释然着这一喜一忧的心境变换,却也十分无奈。
“本王…不知她有身孕。”
他向医者苦笑着叹了口气,垂下的目光里却尽是无奈与愧疚。此时此刻,若颜的无恙让他彻底放松了下来,他舒了口气,取过一旁的茶盏,撇了撇茶水,心中又默默回忆起了这些日子女孩天真烂漫的一颦一笑。
“这有了身孕,竟还如此糊涂…”
男人不觉自言自语了起来。
…
“若是知道她……”
“今日…倒……也不会…”
待他抬起思虑中惘然的目光,周围人皆投来了不解的神色。男人自嘲般摇了摇头,一手放下了茶盏,一边走去了榻边。接而拉开床幔,在女孩的身边坐了下来……
此刻朦胧烛光中,女孩的长睫挂着泪珠微微垂着,余光中暗香浮动的影子投去了床栏,若颜意识了到什么,抬起了楚楚柔弱的目光……
“今日之事,是本王一时冲动,未顾及到你的身子……”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