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地将他生下来。”
若颜抬起目光,与那含情笑眸相映而笑,接而娇憨地点了点头。
屋中的气氛不知何时渐渐归隐于暖意融融的宁静,侍女中有人喜极而泣,有人掩面抹泪,也有人渐渐平复了心中忧虑,就着月色将大夫悄悄地送去了门外……
看着那医者在长街中渐行渐远,漓画回首仰望上了高悬在王府漆门上,那十年如一日熠熠生辉的牌匾,思绪仿佛又游离去了悠久的记忆中。片刻后,释然笑意浮上那清丽的脸庞,女人用指节抹了抹脸颊上的眼泪,又提上裙裾跨过门坎,往深幽的府内走了进去……
…
孤月渐渐融化在了泛白的天际里,此刻宫内的松月阁中,啾啾鸟鸣透过微敞的轩窗,声声回响在了那春帐中依偎谈笑的男女耳中。
“皇上可是喜欢荼蘼?”
女人盎然着满脸兴致道。
元侃垫起女人的下巴,仔细打量着那精致小巧的脸庞,想起昨夜与她的风雨一夜,惘若与那所爱之人极尽了肌肤之亲般,甚是欲罢不能。
“喜欢。”
只是这般心不在焉的话语让女人颇有微词,荼蘼羞涩地撇去了脸,那娇艳的脸蛋上又挂上了几分忧伤之色。
“怎么了?”
男人追着她的目光含笑不解道。见女人不语,他已然将君王之威抛去了脑后,极尽了温柔神色。
“朕已经答应你,以后会来松月阁经常看你。”
“你…还有哪里不满意的地方?”
“荼蘼不敢有不满。”
“但是你这脸上可是写满了对朕的微词。”
这老练的男人对女人之心了如指掌,此刻为了安抚眼前人,他可不敢放过一丝令她不满的迹象。
“荼蘼不敢说。”
女人将心中的悲悯藏得严实,此刻只想用熟用于心的伎俩来索求更多的保障。
“不敢说?”
那搂着自己之人的垂目含笑着,片刻的凝思后,仿佛渐渐明白了女人的不安。
“你放心…”
他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低头凝视上这娇羞眉目,嘴边已轻触上了那挺翘的鼻头。
“朕将你安置在这里,仅仅…”
“是权宜之策。”
“皇后的脾气你有所不知…”
“她…”
说起这往日相爱之人,男人的神色中透过了几分阴郁。
“皇后娘娘?”
见荼蘼抬起头满脸不解的神色,他想说些什么,又觉得如此风花雪月的时刻,提及到那严苛于政事的女人似乎有伤风雅。他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
“你放心。”
“待过些日子,那睿思殿修葺完毕,朕一定会将你安置妥当。至于…”
“这该有的位分,自然也是要给你的。”
元侃温润的笑容洋洋洒洒地落入了女人动容圆睁的眼中,她未料到这已过不惑的男人竟如此容易地应允了自己的所求,更是如孩子般与自己吐露了一夜本心,荼蘼心中隐动,只觉得若是那个所敬所爱之人也能够如此般接纳自己,那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此话当真?”
悲哀涌入脑海,她扬起湿润的泪目,只任由那宽阔的身躯再次拥过了自己。
“当然。”
男人的低语似乎未经过任何思虑,为了这春香帐暖的一刻,能从自己嘴中能说出何种荒唐的承诺,连男人自己都觉得宛若笑话,全不受理智所控。
只是女人一味沉溺于这荒唐的关系中,仅凭着这一国之君低声下气的甜言蜜语,便全然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元侃…”
荼蘼仰起头,呼唤着这男人教与自己的称呼,又紧扣上了那宽阔的脊背…
真冬的明媚阳光透进半掩着的轩窗,在明艳的花团上铺上了一层莹润的雾色。房中的丝丝暖意犹如洪流,涌入了女人不可自持的孤零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