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什么需要的,虽然说跟着大哥混,三天饿了五六七八顿……但总没饿死,已经满足了。”
换作聪明一点的少年,遇到这等天赐良机,说不得已经开出了几丈长的心愿清单,狠狠敲一笔竹杠。
但他若是那样的心性,洪浩自不会答应带他游历,那也就没有机会遇到这样的机会,所以说老天总是安排巧妙,相得益彰。
此刻小姐终于唱得累了,歇了下来。
她望着屋内众人,一张俏脸绯红,“先前有些抑制不住的冲动,总是不淋漓尽致不痛快,聒噪了许久,让诸位见笑了……”
她安静下来,果然就是知书识礼的温婉女子,显出了大家闺秀的气度。
说罢对郎中道:“先生方才所说,陶宁都听得分明,还望先生尽快给小女子开了方子,也好早些祛了肝火旺盛……”
郎中赞叹道,“小姐已经殊实难得,换一个人是小姐这般旺火,少不得动辄打骂,全不由自家控制……小姐只是唱戏排遣,在我看来,已无更文雅之方式了。”
洪浩听得分明,心中有些犯嘀咕,“郎中若是开出普通清热祛火的方子,恐怕难消朱雀之火……那岂不是小姐每日都要唱上一回?”
“一个千金大小姐,不是戏子胜似戏子,这却不太好……”
想到此处,他便道:“眼下陶宁小姐虽无性命之虞,但肝火不退实在不美……既然宗主诚意要谢,那也等小姐完全康复才算结果。”
眼下陶宁小姐的状况,总与自己有关,他也不好意思拍拍屁股便走人。
陶华真君欢喜道:“如此正好,本就欲留二位盘桓些时日,让我略微尽一尽地主之谊,那就请二位先住下。”
郎中便开了方子,陶华又重重谢了一番方才离去。
二人便留了下来。
顺子还是坐不住的性子,刚一住下,就好奇在宗门内四处晃荡,他是宗主的贵宾,又有陶宁小姐感念他的救命之恩,亲自带他四处游转,没多久就把武陵门逛了个滚瓜烂熟。
洪浩已经没了少年好奇,只是安安静静待在房间想自己的许多事情。
他们已经走了数月,按灵儿所说,穿过这片富庶的平原之地,便要进入人烟稀少的戈壁荒滩,再往前,就是大海了。
乘船渡海之后,就抵达火神大陆,自己的娘亲和族人生活的那一片土地。
想必娘亲她们早就回到了火神殿……已经几月没见她们,洪浩生出了一些思念,也生出了一些温暖。
路虽远行则将至,自己离娘亲她们总是越来越近了。
只希望郎中先生开的方子有效,能把陶宁小姐的肝火退了。
却不料到了第二日,陶宁小姐又唱上了。
“你若不去啊,望穿他盈盈秋水,蹙损他淡淡春山。”
……洪浩想便是有效,恐怕起作用也没有如此快,总不能这般便否了郎中开出的方子。
不过第三日,陶宁小姐却唱的愈加精神,高亢嘹亮。
“神仙本是多情种,蓬山远,有情通。情根历劫无生死,看到底总相共。”
洪浩便有些怀疑这方子怕是不能去脱陶宁小姐的肝火。
只可惜怪医老头不在,不然定有办法医治。
陶华真君也露出了一些担忧,人总是得陇望蜀,没个知足,谁个不想好上加好。没办法,人之常情。
虽然女儿性命无忧,但每日这般唱上一回,却和定时疯差不多。长此以往,传了出去,说他有个疯癫痴女,颜面上却有些挂不住。
只有顺子,觉得这般并没有丝毫违和,总是笑嘻嘻听她唱得响亮,虽然听不太懂,却真心觉得唱得好听。
他是山中长大,愣头愣脑的土包子,何曾有过这样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对他客客气气,从不拿斜眼看他。
洪浩心中焦急,只恨自己不曾学得一些医术,对此确是无可奈何。
不过却也让他想到了一个法子。
“灵儿,你还记得我刚带你出葬兵洞时,你想要离开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