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楼门厅,超大LED屏幕正滚动播放今日上团导游名录。
李音目不斜视推门而入。
余欢喜心念一动,蹲下佯装系鞋带,实则偷瞄几眼。
“走呀!”李音拉着门把手催她。
余欢喜应声,飞快瞟最后一版,挤进门不经意问:“昨天团建你去了吗?”
“不知道,没听说。”
一进大敞间,李音如同换了个人,再不随意搭腔。
余欢喜放下包,工位上环顾一圈,张黄和昨天点的几个人俱在岗,唯独缺他。
她将画框摆在电脑左侧,开机,然后拿杯子去茶水间。
依然没见人。
回来路过资管部,她轻敲桌面,下颌抵向一侧空工位,“你带教人呢?”
小刘,张黄和带的新人,早她三周入职,985学硕刚毕业,自视颇高。
“请假了吧,他昨晚喝断片了。”
“请假了?”
小刘手肘撑扶手,后脚跟一蹬椅子,仰头看她,一副我骗你干嘛的表情。
“……”余欢喜
怎么可能。
她认识的张黄和敬业到年假作废,爬华山看日出心系博物馆抢票,看演唱会坐内场键盘敲得飞起给客人协调住宿。
他会请假?
等等。
昨晚他手机关机了。
她心底蒙上个阴影,蹙眉砸了咂嘴。
“喝大了嘛!”小刘讳莫如深一笑,“你说还能干什么……”
周围阵阵窃笑,知情人不怀好意。
“他一人喝了一件白啤,起不来多正常啊。”
余欢喜搭眼逡巡一圈,“喝死了他你们全得负责!”
“……”
几人脸上挂不住。
有人劝和,“欢喜表妹,聚餐而已,上班这么忙还不兴调剂调剂了!饮食男女,你又何必跟个老母鸡护食看那么紧呢!”
“你是他表妹,又不是他妈,咋滴,你们还订娃娃亲了!”
“现代社会还搞封建礼教指腹为婚这一套啊。”
余欢喜瞪那人一眼,呛声,“你是聊斋哪一集?”
??
“生活索然无味,蛤蟆点评人类,好好照照镜子。”
“……”
闻声,所有人垂头笑。
喝前不问度数,酒后不问去处。
正心烦。
外间大屏幕显示,邓桃李今天没上团。
张黄和反常的关机和缺勤,激发了余欢喜的第六感。
直觉就是前兆。
他一定有事瞒着自己。
余欢喜回到座位,登录电脑聊天,再次给张黄和发消息:【你死哪里去了!】
窗外,阴天,浓云渐厚。
—
断片像一场赌博,永远不知道昨晚有多丢人现眼。
张黄和嗓子眼直冒火,嘴里发苦,脚底虚浮如在梦中,身上火烧火燎。
窗帘遮光,他又戴着眼罩,揽过身侧一发入魂。
灵与肉的斗争,在平衡中消减。
事后,烟瘾上头如百爪挠心,忽然,回味起一丝不对劲,仓皇拽下真丝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