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曲迎连忙转开了视线。
“怎么了?怕了?老子就是用这双手从土里面把自己刨出来的!他娘的,时疫没搞死老子,老子还能被土给搞死?”
“你别看老子,这里面所有人都是从土里头出来的。”
“都是‘死人!’”
竟然是这样?殊曲迎明明知道这些都是虚拟的,却还是忍不住心中翻涌而起的愤怒。身为绵城的太守,生时疫不报,反而采取就地坑杀这样的手段,这和敌国夺城又什么区别?
绵城的万人坑里面,竟然都是自己同袍的尸骨。
不反才怪。
这件事情,他却是要想办法告诉厉王。
谁知道这粗制滥造的牢房中,还真的能困住人,他想过办法将看守的钥匙夺走,谁知道看守根本就没钥匙,换言之,关在这牢房里面的人,就没有出去的一日。
“没用的。”
就在殊曲迎尝试用碎瓷片挖坑的时候,瘦骨如柴的人从牢门的缝里钻了出来。露出骨头的双手,从肮脏的衣服口袋里面掏了掏,掏出一根的铜丝来。
对着锁眼鼓弄了两下,锁链啪的一下掉在了上。
一旁牢里头的人说道“我看你流里流气的,果然干的是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那瘦骨如柴的人,朝着他晃了晃铜丝:“你想不想出去,求我呀。”
“切,我才懒得出去呢,这里有吃有喝的还不用干活,赛过活神仙。”
瘦骨如柴的人冲他友好的笑了笑:“你是个懂的,唉,只可惜这里头都是大老爷们,要是有个姑娘就好了。”
他忽然将视线转向殊曲迎,露出了一口黄牙:“我看你细皮嫩肉的,不如让我当个女人使使?”
殊曲迎正准备怼过去,忽然听见他另一旁的牢房传来磕头的声音。
“求求你,让我出去吧,我还要看女儿,我女儿她才十岁啊。”
“烦死了。”那人手中的铜丝拐了个方向,三两下,又一只锁落地:“滚滚滚,你快点滚,天天在老子面前哭,还不够丧气的。”
“还有其他要走的嘛?”那人晃了晃手中的铜丝:“我这黄三这辈子,就过这一次善心。”
牢房里没了回应。
“啧,看见没,只有你们两个傻子想走。”
殊曲迎过去将他旁边牢房里面的人扶起来,看向了瘦骨如柴的那个人:“多谢。”
“啧,我黄三这辈子什么腌的话都听过,唯独这两个字,听不惯,听不惯……你要真想谢我,不如你让我爽爽?”
“您说笑了。”殊曲迎搀着那人走了一段,忽然转头对黄三说道:“我的父亲当初,也是个街边的小混混。所有人都恨不得扒他的皮骨,他蔑视所有人,唯独将我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回答他的,是黄三的喃喃自语:“都是一群死了又活过来的人,所有人都死了,唯独咱们活了过来,不如当初死了。落得个不死不活,不值当啊,不值当……”
他二人搀着走出了牢房中,毕竟是没多少人的叛军,只要能出了牢房,避着点人就不会被抓到。
“我搀您下山。”
“您叫我殊曲迎就行。”
“我姓花。”
他二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沿着山路又走了一会,殊曲迎忽然觉得不太对,未免太过安静了。
山间竟然没有了鸟鸣?还是曾经有大批人马走过,惊扰了树上的鸟儿?
殊曲迎停住,如今他们应该是下山,还是先回到山上等厉王剿灭叛军之后再伺机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