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郢泽站在门前,虽也是听说了宋其琛将小厨房视为禁地,他却不打算遵守,直接台步迈了进去。看着宋其琛又拿了一个东西来切,仿佛没见到他似的,他也不生气,开口问道:“他,吃的多么?”
殊曲迎到这里,他最忧心的还是殊曲迎的用膳问题,他本来就吃的不多,若是在不看着他吃下去,那身体怎么受得了。
“早膳的时候进了一碗粥,一个鸡蛋,三筷子菜叶子。午膳的时候肉饺子吃了十三个,一筷子青菜,两筷子蓬篙菜,还有一叠芙蓉豆腐。”
“这会子晚膳想必吃的不多。”宋其琛切清水萝卜的动作一停,将刀抵在案板上,颇有些嘲讽的笑道:“只要我和你离得远远的,他吃的比谁都香。”
楚郢泽没接他的话茬,若是按照他这样说,那宋其琛又何必费尽心思将殊曲迎撸到东宫里面来。
他来的时候,走到半道上的时候骤雨初歇,身上带着雨水的湿寒,与自己身肃杀之气相辅相成的迫着人。
宋其琛这这一块萝卜终于被他切成了大小一致的片状,放在了一旁的青花瓷碟子里面,在光线上出了如玉一样温润的亮色,莫名的好看。
他将这青花瓷的碟子端起来,放在了楚郢泽身旁的托盘里面,放了一大壶酒:“喝酒么?”
楚郢泽看向了那一碟子萝卜,盛的盘子再好,也不过是个萝卜而已。方才出去那么多的菜,面前的人就给自己吃萝卜?不过想想若是他来到自己府上,估计连萝卜都没的吃。
外面的天气凉意渗人,他们二人倒不在意这些,寻了一个不远处的青石桌坐了下来。
酒香浓烈,光是闻闻就觉得醉意袭人。
宋其琛先给自己倒了一樽,自顾自的饮了起来。
“你以为你赢了?”
宋其琛楞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他虽不喜欢你,亦不在意我,王爷此话未免太嘲讽人。”
“既是求不得,那我只能放手了。”
“若我放手,他又不在高位,那我后悔了怎么办”
“只有这样……”宋其琛伸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我和你才都伤害不了他。”
楚郢泽忽然想起,殊曲迎被自己掐的无法呼吸的景象,手心里一阵寒意。人若是有权有势了,就没有人再能左右的了自己,做事全凭自己的选择。
一时冲动,也无人拦阻。
他将手伸向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樽酒,连忙饮了下去。
寒凉的酒水如喉,却激起身体的暖意。
“若是,我不应呢。我当上皇帝……”他看向了一脸淡然心如死灰一半的宋其琛:“你放心?”
“我就是再没本事,藏一个人,也是能做得到的。”
宋其琛将酒给他满上:“你也可以。只是你从未想过,因为退隐就代表着你败在我这个市井小民的手里了。”
“我只想让他平平安安的活着。”宋其琛似乎想起了什么,笑意更甚:“其他的,我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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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人本就不是什么挚交好友,能坐在一起喝口酒已是难得。
夜渐渐地深了,楚郢泽起身靠近了太子寝宫,殊曲迎已经入睡了,层层的幔帐将他的人影映衬的影影绰绰,似乎很遥远。殊曲迎睡梦中翻了个身,这样微笑的动作将楚郢泽吓了一跳,生怕他惊扰到了殊曲迎来之不易的安眠。
楚郢泽踏着宵禁的时辰回了府里,第二日,大臣们也不去上朝,应卯似的按照品级排排站到厉王那硕大的花厅里面。
他绕过人群,朝门外走去。
有一个大胆的问道:“王爷您这是要去哪?”
“上朝啊。”
皇室两个唯一的正统继承人,都承认那个人是皇家血脉,哪里还轮的到他们质疑?
乾清宫的盘龙柱上多了几条亡魂,也是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