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身月牙白的锦袍,就连如此匆忙的出来,扣子都要扣的整齐,连衣服上都没有一丝褶皱。
他抬步走来,忙有小厮提灯跟上,为他照明。
那盏昏黄幽暗的灯散发着莹莹光芒。
都说灯下看美人,青芜此时狼狈的模样反倒是增添了几分凌乱的美感。
她不语,只是这般看着江知言,那双眼眸中的泪水凝成水珠,却只是坠在眼睫上不肯掉落。
见江知言过来,青芜伸手,又像是意识到什么,把手收回。
“是任轩让老奴将青芜姑娘送到别处去歇着的,可是姑娘在半道就说累了。”
“老奴见此处是暖阁,怕姑娘惊扰了世子,无奈之下才这么做的,还请世子恕罪。”
粗使婆子很快就将来龙去脉解释清楚,说完这句后,江知言没有开口,似乎是在等青芜的话。
姑娘轻轻吞咽下一口水,抬手用干净的袖子擦了下眼角的脏污。
他见她挺直了背,出声解释:“奴婢的脚被掉落的柱子砸伤了,只是想歇息下。”
“打搅世子休息,是奴婢的过错。”
说完这句后,青芜悄悄抬眼看他,在和江知言的视线对上后,又快速收回。
那副既想看,又害怕的模样,很是灵动。
“还不带人离开。”
是以,原本脱口而出的责罚,最终变成了这句。
粗使婆子见江知言没有怪罪,道谢后忙去拉青芜起身。
青芜的手搭在婆子身上,而后恰到好处的崴脚,朝着江知言倒去。
她知道他不会扶她,不管是洁癖还是没良心,青芜都给自己留了缓冲的余地,这才没摔太狠。
“奴婢的脚实在是走不动了,能不能恳请世子暂时收留奴婢到廊檐下歇息片刻。”
“求求您了。”
青芜没有去拉江知言的衣摆,只是侧身仰头看他。
有人说过,她有一双很好看的含情目,若是她想,天下男人皆可成为她的裙下臣。
但她不要天下男人,她只要江知言为她生,为她死就够了。
居高临下的目光中带着的,是万年不化的寒冰。
他有足够的狠心,也有足够的冷漠,只是看了青芜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
“若得寸进尺,今夜你就出府。”
落下这句,江知言退后一步,同她拉开距离。
他觉得他看透了青芜,又是一个只想攀龙附凤的女人。
青芜眼中划过几分落寞,而后撑着身子起来。
她一瘸一拐的朝着别处走去,即便没说话,也像是在说江知言真是个绝情的男人。
这种感觉让江知言那张向来无甚表情的脸上露出几分不悦。
在青芜的背影将要消失在拐角的时候,他出声喊了她一句。
“回来。”
听到这话,姑娘的背影一顿,而后侧身对他行礼:“是奴婢逾矩,不该对世子提如此无礼的要求。”
她整个人隐在黑暗中,唯有这道声音传来时,带着满腔委屈。
哽咽的快要哭出来一样,江知言抿唇,好半晌后才对着身边的人说了句:“请大夫。”
说罢,他转身朝着暖阁走进去,没听到青芜的脚步声,他步子一顿,落下话来:“还不跟上。”
青芜唇角漾出一抹笑,男人都是贱骨头这个道理虽然忘了是谁说的,但这话用到江知言身上,还真是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