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炉的方向,燃起了大火。
下了不知多少天的雨,在这一刻,似乎全化成了酥油,化成了燃料,让火光带着复仇般的急怒,向着排练厅的方向,疯狂的蔓延过来!
贺群青低着头,目光在地面上艰难的搜索,终于,他定睛到了一把被弃用的铁锹。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他的时候,贺群青走了过去,缓缓捡起了那把铁锹。
之后,他走向了曾海箐。
曾海箐捧着那颗头颅,在“自己”毫无生机的虹膜中,看到了站在身后的人影。
那个人在自己身后,高高的举起了铁锹。
曾海箐噗嗤一笑,笑的一缩肩膀,笑的好像见到了准备恶作剧的朋友。
“咻”
曾海箐回过头,她骨感的胳膊,纤细的手指,准确的、死死的攥住了向她挥来的铁锹。
“不可以的……”曾海箐咧嘴在笑,目光却流露出忧郁,轻声劝他。
贺群青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在曾海箐和他说话的时候,哨声简直连成了狂躁的海啸,让他眉头紧锁,唇抿成了一条线,最终晃晃脑袋,仿佛视力不清。
“你是摄制组的实习生……”
曾海箐手里一空,她再抬头时,迎接她的,正是重新挥舞过来的铁锹!
砰!
一声重重的闷响,曾海箐脑袋一歪,身体倒了下去。
又是当啷一声,铁锹杵地,贺群青扶着铁锹,垂着头沉默不语。
击中曾海箐的时候,他脑海里快要把他逼疯的哨音,音量减弱了。
从一千支哨子,骤然变成了一把轻巧的烧水壶。
他喉头紧,茫然的看向曾海箐。
她的外表比实际年龄,看上去真的要小的多……
这样的平静和思索只维持了数秒。
“额”
贺群青微微弯腰,额头抵住了铁锹把手,口中溢出闷哼。
吵,太吵了!!
水壶烧开似的哨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尖锐,逐渐恢复到之前了。
因为曾海箐睁开了眼。
她左右看看,惶恐的从地面爬了起来。
她脑袋一侧凹陷下去,随着她的动作,流下来大量血迹,但她只知道讨好的看着贺群青。
“别打我……”曾海箐小心翼翼的向他伸手,神情简直卑微到了骨子里,更害怕到了骨子里,“别再打我了……”
贺群青眼睛红了。
他眼不眨的看着曾海箐,因为她伤感哀求的神情,而被牵出了泪水。
我疯了。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