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的干脆,眨眼间脚已经跨过门槛,谁知突然间,腰上一紧,一个人从身后赶上来,左手攥右手腕的紧紧抱住他,把他生生拖回了门里。
“诶,关门,关门。”蒋提白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来,指挥着林况关门。
贺群青挣了好几下,没挣开,鞋底都碰到了门,下一刻却倏忽离门更远了。
门关上的时候,他回头对着蒋提白瞪眼,后者哪怕没看到,也立即放开他,行云流水的说:“好了好了,气什么,我错了,是我不对……”他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因为斜下方空气里那个不起眼的蝴蝶结,就像忽然飞不动了一般,向下直坠!
蒋提白脸色一变,瞬间就跟着蹲了下去。
地上吧嗒吧嗒突然有暗红的液体落在地上,蒋提白本来不甚在意的神色彻底成了愕然,他借着窗外微弱的光亮找到血迹来处,摸索着揭开了几条柔软的破布手感似乎是毛衣割成的布条。
真是他自己处理了伤口,把伤口藏起来了!
看不见的布条一让开,顷刻间那血就一股股的从一个切割的十分光滑的伤口里往外冒,蒋提白都没料到这伤口这么深,愕然之下手里也沾上了新鲜血迹,又滑又带着温热,他手忙脚乱,目光左右寻找可以重新包扎的东西。
柳晨锐强撑起身体,脸上受伤涨红的血色已经彻底褪去,仓惶的看着这一连串变故。
突然,几人耳边就听撕扯布料的声响,金梓语大力扯起了她的会服,将多余的袍子扯下整片来,哭丧着脸递给了蒋提白。
蒋提白接过布条,将那伤口快层层绑紧,渐渐的,那伤口便再次被掩盖,只是这么一包扎,那伤处就变得十分显眼,就在蝴蝶结的上方,被大张旗鼓的缠出了半只手臂的形状。
早该这样。
蒋提白呆呆的想,手指摸索而去,很快摸到了两片柔软的唇瓣,此时合拢着被他一摸,竟沾上血了。
这人唇瓣不完全的显形在蒋提白的目光下,诡异的是,系统的匿名性,似乎没有挥到一个透明人的身上,那形状堪为温柔纯良的嘴唇,完全不像这人的性子属倔驴、还是头顺毛驴。没事时不吭不声,一旦生气,被枪指着脑袋都敢攥拳头往上冲。
就这么一个傻新人,在那破本子上写了六个副本恶鬼的名字,伤成这样回来,被他刺了几句,还真转身要走,宁可回去那些鬼中间么?
蒋提白舔舔干燥的嘴唇,眼中一点幽光宛如思绪凝固,指尖微颤,盯着那拼图般不甚完整的血色唇瓣,两眼微微睁大,强忍着没有继续涂抹下去,轻声说:“是我口不择言,我真的跟你道歉了,ace,我不该那么说你……你醒醒吧?”
第64章第64章毒杀好像酒瓶是你跟那个副……
贺群青迷迷瞪瞪睁开眼的时候,恰好听到这句,眼睛不由又闭上了,哪怕知道蒋提白听不着,还是忍不住嘟囔:“闭嘴吧你。”
耳边却突然响起蒋提白的哼笑,贺群青皱眉看他,同时注意到唇上冰凉黏,抬手一擦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被气得吐血,感觉一下又觉得身上还行,只有胳膊钻心的疼。
一看手臂,被包的像个圣诞节前刚被砍掉的树苗,缠绕的严严实实。
这无与伦比、包扎完比不包扎更疼十倍的效果,显然出自蒋提白的祖传手艺。
再看这包扎的布条,让人隐隐觉得熟悉,那昏暗光线下呈铁灰色、不怎么柔软的浆实布料,看起来非常的清心寡欲,直让人萎靡不振。
贺群青抬头看其他人,陈雨依、林况与金梓语都围在他身边,眼里透出关切。贺群青只能长叹一声,撑起身体,把嘴上脸上的血迹都用袖子擦了一擦,牵扯到嘴边大片淤青,不由暗中吸气。
就在这时,像是有人专门要彰显存在感,锅炉房最昏暗的那一边,锅炉后头,突然响起吱嘎吱嘎的响声,竟像是老旧椅子出的声音。
这里还有其他人!
贺群青浑身一紧,骤然抬头,但很快现,这声音不像是无形的鬼出的,伴随着椅子的响声,同时还有人被堵住嘴出的“呜呜”声。
贺群青还没猜测出个结论,眼前身影闪过,是柳晨锐摸爬着起身,一瘸一拐地急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好像他已经知道,那里有人正被蒋提白他们凌虐。
“没事,”陈雨依对贺群青说,“别紧张。”
“ace,好点了吗?”蒋提白宛如没看见柳晨锐行动,反而异常温和、亲切的对贺群青说,“我扶你起来?”
贺群青一听非常尴尬,他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晕倒,当下推开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不等他直起腰,手边轻柔而不容拒绝的力量传来,却是陈雨依,她扶住了贺群青,同时凶狠地瞪了蒋提白一眼,蒋提白回以无辜的挑眉,像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这么招人恨。
林况暗舒口气,旁边两片灰扑扑的布料被递了过来,金梓语吸着鼻子说:“林况大哥,我帮你包扎一下手吧。”
“你怎么还在哭,”林况俨然觉得自己在看一个嘤嘤叫的水龙头,同时对她手里的布条也开始充满了怀疑,“我刚才好像看到你拿它擦脸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