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你的对不起。”谌意仰望着他,很自然地说。
闻途眼里的光在颤,他抬起手,抚到谌意后颈,指尖轻轻碾起他后脑勺的梢:“对不起……”
他的动作亲昵而温柔,谌意被他摸过的丝也带上了温度。
“我说收到了。”
窗外漏进一丝缱绻的风,把他指尖吹得抖,他小心翼翼拂过谌意的颈侧,胆怯又珍视。
“对不起……”闻途重复道。
对不起,人生有多少个五年呢。
他反倒把谌意说得鼻头酸了,明明他才是被道歉的那个。
“你不用道歉。”谌意握住他的手腕说,“反正我就这个德行,不管被你伤多少次,只要你再朝我勾勾手指,我马上就能好了伤疤忘了疼,我就是这么贱,你早就知道。”
闻途心里一阵钝痛,立即道:“不,其实……”
他话音未落,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女声:“谌检,主任让你——”
小苏一个箭步进来,看到的却是两个重叠的身影,她一时不知道是该跨进来还是退出去,索性原地转了个圈:“去!去他——”
她脑门哐的一声撞在门沿上:“嗷!去他办公室!我先走了谌检!”
小苏一溜烟跑了,意识到这是工作场合,谌意推开他,镇定地起身掠过他:“我先过去了,你还有什么话后面再说。”
闻途伸手没抓住他,赶在他快步走出去之前出要约:“周五晚上,我来找你。”
谌意应了一声,扭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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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闻途在书桌前重新翻开了长晟公司的资料。
将凶手绳之以法的决心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坚定,或许是在天明的遭遇激起了他的逆反心,为了不辜负自己,也不辜负正在为这件事努力的人。
这几天闻途冷静下来思考,腾山公司曾经规模宏大、极具展潜力,为什么会在短短几年走向破产,最后沦落至被收购的命运?其中会不会有人暗中作梗?
欧阳铭曾经是腾山的大股东,也是管理高层,自然成了闻途要的怀疑目标。
他思索了很久,随后给路逸之拨了电话。
“喂,逸之,你在忙吗?”
“我在家,怎么了闻哥?”
闻途说:“我现在有个猜想,账目空缺能在短时间内被填平,一定有蹊跷。”
“你在说叔叔的案子吗?”
“嗯。”
对面沉默片刻,随后欣喜开口:“闻哥,你终于……我就说你不会放弃的。”
闻途轻笑一声:“算是想通了吧,继续逃避也是欺骗我自己。”
“你能振作起来真是太好了,说吧,什么猜想。”
闻途沉声道:“这几天,我把自己带入欧阳铭,试想,如果我紧急挪用了腾山的巨额资金,需要尽快填补上账目空缺,我应该用什么办法筹钱?”
“嗯……我以前也注意过这个,我猜测是非法集资。”
闻途分析:“我想的是另一种情况,腾山是个大公司,但它的资本却逐年减少,特别是在被指控非法采矿罪以后,没过两年就破产了,这很不正常。你知道公司资本分为注册资本和流动资金,欧阳铭在事后急需用钱,他是腾山的出资人之一,并且是大股东,换句话说,他在公司就有现成的钱,这难道不是最快的筹钱办法吗,结合这两条线索,有没有现什么?”
“噢!难怪腾山衰亡得这么快,欧阳铭极有可能抽逃出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