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通电话主要起到的还是警示的作用,意思是程恩骄太久没有主动联系自己的父母了,实在是有悖父母对他的谆谆教导。
电话那一头继续说,“所以你的工资发了吗?”
程恩骄无声地叹了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发工资不在这几天。”
“好吧,”也许是程恩骄低弱的声音有投降的那股意思,魏则丽不再说些别的,“琪琪这周会到你那儿待几天,你招待一下她。”
“琪琪?”程恩骄打开窗户,把烟头狠狠地摁在了窗外的仙人掌土壤中,他心里想,这他妈又是谁?
“你忘了?”魏则丽语气很平淡,“也能理解,你太久没回家了,上了大学之后我几乎见不到你人影,更别说别的亲戚了。”
“琪琪是程琪琪,你表妹,”魏则丽补充,“她在a大上学,离你住处不远吧,她宿舍漏水了,学校安排在另一个校区,她通行很不方便,就在你那儿住个大概一周。也不用操心别的,她那么大一人了。”
其实程恩骄还是没想起来这个表妹是谁,印象不是很清晰,不仅是太久没见的缘故,占比最大的缘由还是他有意识地回避过去。
“可以,”程恩骄回答,“你把我电话告诉她,她要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魏则丽应了一声,很快地挂掉了电话。
中午他自己去菜市场买了菜做饭,算下来这顿省下来大几十。
程恩骄做饭也就那样,他嘴不叼,从前爱吃的不爱吃的反正都得吃,所以他的胃口也就没所谓了。
下午没事儿做,按道理来说他应该找工作,可算了算工资应该还够他这一个月过,就倦怠的想要睡觉。
午休他睡得很沉也睡了好久,电话第四次响起的时候他才接到,那边是个姑娘,声音很清脆,这种清脆让程恩骄意识到他睡得很干很渴,于是一边听电话那姑娘说话一边起身接水。
“哥,就是姑母应该给你说过了,我要从南校区到北校区,通行不太方便,刚好姑母说你住在附近,你放心,我交房费给你,我就住几天,不多打扰你。”
程恩骄咽了一口水,润了下干涸的嗓子,他开口声音仍然有些哑,“琪琪吗?不用说那些虚头巴脑的,我是你哥,你直接来住就行。”
接着他又问了具体的时间,程琪琪回答就今天晚上,因为她不太敢一个人住酒店。
“行,”程恩骄打开了电视,静音随意挑了个台,“你a大读书?那你坐二号线地铁,到观音堂这站下,我在b口接你,我没车啊,就不去你学校接了。”
表妹听起来松了一口气,很爽朗地应了好。
表妹长得很好看,不知道像谁。
程恩骄努力回想了一下,感觉表妹挺像自己的。
这话就有些自恋了。
他接过程琪琪的行李箱,“呦呵,还挺沉。”
表妹抿了抿嘴,“主要还是书,漏水导致书和笔记都湿了,别的东西可以不要了,书还是得好好留着的。”
“你其他舍友呢?”程恩骄拽了一把程琪琪,躲开了后面的车。
“她们是本地人,就回家住了。”程琪琪回答。
程恩骄已经很久没有跟比自己年龄小好几岁的人打交道了,他绞尽脑汁,“你学习成绩还可以,a大,重点大学——是大一吗?”
表妹点点头,“对,刚上大一,我爹妈可放心不下我了,所以才找上姑母的,不好意思啊哥,给你添麻烦了。”
程恩骄家离地铁站没有多远,过个马路几步路就到了,他等上了电梯才开口,“这不算麻烦,别想太多。”看着电梯数字不断闪烁,他又问,“你这书怎么办?”
程琪琪笑了笑,“我准备摊在窗户上等太阳晾晒一下,现在就要先把它那一绺一绺的给分开。”
程恩骄想了想,鼻翼轻微动了下,“晒吗?我拿吹风机给你吹吧,最近没啥太阳,说不定还要下雪。”
这房子是程恩骄租的,但因为租的早,而且他这个破脾气绝对不会委屈自己,所以房子很大,而且很漂亮。
房东是个老太太,人很和蔼,住了几年也一直没涨价。
程琪琪很喜欢程恩骄给她安排的房间,很亮堂,而且干净。
“你随意吧这房间,你是每天下午下了课后过来是吧,我到时候给你做晚饭吃,你要想到外头吃也行,我给你钱。”程恩骄看了一眼表妹,“不过我做饭手艺一般般。”
程琪琪一看就是很听话的孩子,尽量不给人添麻烦,“哥,没事儿我回来吃。”程琪琪露出半边酒窝,“我一看你就知道你做饭很好吃。”
程恩骄笑了,“你嘴怪甜的,”他接过程琪琪的书包,“你去收拾下房间,书我来给你吹吧。”
“真吹啊?”程琪琪愣了一下,显然以为之前程恩骄说那话是客套的,“那谢谢哥了。”
最近几天天气确实很糟糕。基本上好几天看不到一点太阳。
程琪琪在屋里打电话报平安,程恩骄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才看到吹风机。说实话虽然工作清闲,但因为懒,他做很多事情都是囫囵吞枣只顾自己快乐就完事儿了。
所以他不怎么收拾房间,拾掇自己也很敷衍了事,感觉距离上次吹头发已经过去了好久。
表妹听话懂事是一方面,但也没有第一面就拿自己贫瘠厨房经验去招待人这样的见面礼,他在呼呼的吹风机声音中眯了眯眼,尽力想了一下附近有啥好吃的饭店,又给成少天发了消息,麻烦他再转五百过来。
“笃笃。”程恩骄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