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應該的,冬兒想,本就是他占了便宜的。
「她說你開春後就能回去,那你知道為什麼是春天嗎?」
蕭瑜好像忘記了方才是怎麼罵冬兒的,毫不客氣地又和她說起話來。
冬兒想或許是最近沒有人和他說話,他憋了好多話要說,真是可憐。
「或許是因為開春的時候,殿下的身子就養好了吧。」她回答道。
蕭瑜抬起自己的手端詳著,那本應當是一雙漂亮白嫩的手,如今卻被木枷夾得紅腫不堪,擦破捲起的皮肉包裹腫脹的指節,冬兒想或許可以用雪隔著布巾給他消消腫。
他的語氣淡淡的:「那是因為開春的時候,母親就要被處死了,我也一樣。」
他的音色有些沙啞,卻格外清冷,「你若是想開春的時候活著離開,那就需先讓我死掉,我死了,你才能離開這裡,懂嗎?」
冬兒被嚇壞了,她以為蕭瑜是很想活下來的,卻不想他這般求死。
她急急忙忙地說:「怎麼會呢,殿下不要多想,陛下……陛下他沒有下過旨意說要處死您,無論如何,您都是當朝的九皇子,是奴婢的殿下。」
蕭瑜又是幽怨的冷哼,苦笑著說:「殿下?我問你,你見過受過過宮刑的皇子嗎?」
他生來眸色深沉,左眼眼尾有一顆鮮紅的淚痣,燒著他狹長的風眼泛起血色。
「沒有旨意?」
蕭瑜大笑起來,怨恨與憤怒燒著癲狂:「若是有了旨意才叫我高興呢!我的身上留著西域叛族的血,我是他最恨的女人的兒子,只有死,才是我的結局。」
「殿下……」
冬兒覺得他好可怕,雖然受宮刑的確折辱人,但是命還在不也還好嗎。
蕭瑜微挑了眉峰,又恢復了那將死將活的語氣:「你少裝樣子,不必擺出一副可憐我的模樣,成王敗寇,輸了就是輸了,滾吧。」
他已經期待著冬兒會氣急敗壞離開了,既然她什麼都不懂,那就不必留下浪費大好年華、
宸妃是個聰明人,卻派了一個傻丫頭過來,真是可笑。
冬兒氣壞了,這個壞傢伙,自己不惜命也就罷了,還這樣羞辱自己,枉自己費力氣照顧他,氣死了!
「哼!殿下快休息吧,奴婢累了……」
如今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她也要做一個見風使舵拜高踩低的惡奴婢。
從今時今刻起,蕭瑜說什麼她不會立刻回話了,要什麼自己也不是有求必應了,得讓他明白自己不是好欺負的那種人。
「母親……她現在在哪裡?」
好像過了還沒有半個時辰,蕭瑜又「恬不知恥」的來問她話了,冬兒這次有意要他等一等,沒有立即回話。
「看來是睡著了……」蕭瑜喃喃說道,嘆息著側過了身。
只是就算是這樣微小的動作,對於他來說,也是一場漫長的折磨。
看著他這樣可憐的模樣,冬兒也有些不忍心了。
「殿下是想梅妃娘娘了嗎?」
是啊,哪個孩子不會想母親呢,冬兒甚至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一想到這裡,冬兒還是決定不要做惡奴婢了。
「母親她如今在哪裡,是在永巷還是大牢?她有沒有受人作踐羞辱?那些嬪妃們有沒有讓內務局的人欺辱她?」
冬兒心頭微震,告訴蕭瑜:「梅妃娘娘一直被押在陛下那裡,據說是在一個院中被嚴加看管,其他的娘娘們都見不到她的,殿下不必太過擔心了……」
她其實也不明白,陛下還曾想過要立蕭瑜為儲君,為何蕭瑜要在秋狩時密謀行刺陛下呢?
陛下那麼寵愛梅妃娘娘,為什麼忽然就說梅妃娘娘是妖妃,將她囚禁在紫宸殿中,還聽了大臣的話,要在明年開春的時候將她處死呢?
冬兒也睡不著了,她收拾好床鋪,認真地和蕭瑜講了一下自己下午的打算,她打算多摞幾層桌子,摞到能夠到殿門頂上,她想給蕭瑜多加一層棉帘子。
蕭瑜真就是一個懶貓,還是賴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只有眼睛隨著她看來看去。
冬兒想他這樣一直坐著,開春或許就要變成小瘸子了,轉而想到他剛才說的那些話。
如果是這樣,陛下是想要他不知不覺死掉?她是不是要注意著些平時送來的飯菜呢?
正想著這些,冬兒似乎聽到了些腳步聲,有人來了,是太子殿下蕭琪和五皇子蕭瑰。
她急忙跪地請見,不過沒人當她是個什麼東西。
太子殿下進門時踢開了一個倒在地上的燭台,她感到遠處身後的蕭瑜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眾人沒有讓她平身,她自然也不敢亂動。
「九弟這幾日身子養得如何了,這幾日朝中事務繁雜,又到了年關,皇兄實在是抽不得空來看你呢。」
蕭瑜沒有回話,隨後冬兒聽到一個清脆響亮的巴掌,太子殿下身邊的侍臣長樂公公罵道:「你這賤種,見到太子殿下為何不行禮,還敢在這裡倨傲不言一副要死的模樣,我看呀,你的皮肉是又癢了!」
冬兒她知道蕭瑜挨打了,考慮了一下自己的死活,還是起身跪到幾人身邊,埋下了頭,並不說話。
「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來的?」
她的舉動引起了五皇子的注意,只見兩條腿拔向她,到冬兒面前,隨後蕭瑰一腳踢在她的下巴上,強讓她把頭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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