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这样,弯弯越觉得胃部翻滚——或许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她真的彻底把他当成了和其他人一样的普通异性。
那些悲惨的往事和经历曾经给他戴上太多的光环,以至于弯弯自己都认不清自己到底是爱来得多还是同情多。
而现在,弯弯觉得自己的理智开始恢复了,小心肝冷硬得跟块冰似的。
去你的悲惨往事!去你的恶毒未婚妻!去你的伤痕累累!
姑娘自己还失恋几十次呢,受伤了不起啊,了不起啊!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理,越想越觉得替钱汝铭不齿——自己不痛快就报复社会,一点儿男子气概都没有。
钱汝铭还是那么坚决地等在楼下,虽然一没带吉他二没点蜡烛,准时准点倒是做到了。
弯弯有时也忍不住看他两眼,他就那么可怜兮兮地抬头回看她。
那表情,说不出的悔恨,道不尽的情深。
她就想起狗血剧里下雨天挨淋的男主角们——连老天爷都不肯配合,都快一个月了,一点儿雨丝都没,完全不给钱少爷表演的机会嘛!
钱汝铭显然不知道弯弯心里的嘲笑,见弯弯瞅着他,还站起来了。
弯弯就干脆坐他边上去,肩膀挨着肩膀,以前那脸红心跳的感觉,竟然一点都没剩下来。
——李天想总是夸自己恢复能力好,有志气,乐观向上,弯弯想,或者不是恢复能力好,是压根就没那么深情吧。
什么感情能深到让自己什么都不管不顾呢?
弯弯在心里摇摇头,有也是暂时的,一旦情况不对,抽身最早的,其实还是自己。
钱汝铭看着她坐下来,先是一愣,然后,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眼神突然就黯下来了。
那段做“墙”的日子毕竟不是白过的。
弯弯张张嘴,喉咙却紧得说不出话来,沉默了半天,到最后也只是沉默。钱汝铭也没说话,两个人坐了一会,弯弯抬头看看天色,站起来要上楼了。
钱汝铭也站起来,转身慢慢往外面走。
弯弯瞅了眼他刚才坐的地方,外套留那儿了,她忍不住开口提醒:“哎,衣服。”嗓子发疼,声音像是砂纸在摩擦。
钱汝铭跟没听见似的,脑袋也不转一下。
弯弯走过去拎起来,里面掉下来张校牌。就那种外面带塑壳里面贴照片儿的中学校牌,照片上是那天的女孩,笑得甜甜的,边上印着姓名:钱曦。
弯弯那沉寂下来的怒火突然又爆发了,小跑几步冲上去,一把扯住他。
钱汝铭显然没想到她还会赶上来,要躲已经来不及了,脸颊湿漉漉的,竟然哭了。
弯弯瞪着眼睛,捏着衣服的手顿住了,一时间也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大、大男人,哭成这样?
钱汝铭有些僵硬地想推开她,手伸到一半,又有点儿舍不得,讪讪地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