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汝铭的红眼睛黯下来了,眼神垂落在桌上那盘青菜上:“嗯。”
弯弯一边骂自己多管闲事,一边又忍不住想起他不碰荤食,三两下把肉类全换到自己那边了。
钱汝铭就一直沉默着看着,慢吞吞地吃饭。
“你……”弯弯灌了好几口汤,喉咙还是一样干涩,“你……们……到……哪……种……程……度……了?”
钱汝铭没吭声,弯弯火了:“乱……伦……就……乱……伦……敢……做……不……敢……认?”
钱汝铭看了她一眼,表情还有点儿委屈:“又没做……”
弯弯瞪着他,他也无辜回望。
“你……都……喜……欢……人……喜……欢……得……找……她……孙……女……做……代……替……了……还……来……这……干……吗?”
钱汝铭抿紧了嘴巴,半晌:“我不喜欢她。”
“那……你……还……乱……伦!”
钱汝铭瞄了她一眼,小声地:“没……”
“没……个……屁……你……就……在……打……那……个……主……意……”钱汝铭又给夹了颗青菜,弯弯盯着那筷子头上挑着的绿叶子,眼睛鼓鼓的。
“很嫩。”
弯弯恨恨地撇过脸:“不……吃……少……少……恶心人!”
钱汝铭只好把那“恶心人”的青菜塞进了自己嘴巴里,表情似乎在说,明明一点都不恶心。
弯弯喉咙火烧一样的疼,也实在问不下去了。钱汝铭飞快地吃完饭,不等她动手,站起来开始收拾碗筷。
弯弯怔怔地,看着他围上围裙,熟练地刷碗洗锅,连桌子都没忘了抹。
收拾完,他又去拖地,时间越来越晚,他的动作也越来越慢。就在弯弯憋不住要赶人了,他却快手快脚地解围裙洗拖把,告辞了。
弯弯等人出门了,才勉强记起来:话没问完,而且,这算什么啊?
第二天,钱汝铭依旧准时在楼下小花坛坐着。有一就有二,弯弯一个人走到楼道口了,还是转回来叫他:“有……什……么……事……上……来……说……吧。”
钱汝铭的意思却不是上来,而是要出去。
弯弯瞅着他那小奔就来气,钱汝铭也机灵,立马改口说打车走。
弯弯狐疑地看着他:“到……底……去……哪……儿?”
钱汝铭表情有点儿谄媚:“不远的。”
说是不远,还是挺远的。
过天桥,穿路口,开的越远,周围的建筑物也就越熟悉。到了那住了大半年的小区门口时,弯弯觉得哑掉的喉咙更疼了。
小区拆迁了。
那一栋栋古旧的改装楼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绿色的纱网,高高地耸立着,到处都是起重机、水泥搅拌机的声音。
工棚边上,一个脏兮兮的黑脸大个子青年正蹲着吃饭,边上居然还跟着个小女生。女生个子小小的,背着个ickey包包,脑袋被个大大的安全帽压着,正开了罐饮料往那青年嘴巴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