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十二低笑了声。
他的睫毛伴着笑声颤动,轻轻扫过她掌心。
方桐莫名手痒,心里也痒。
她手上不自觉地加重力道,却听封十二闷哼一声,似乎碰到伤口。
方桐瞬间缩回手“压到你了?”
她扭头看向他身后,想要检查他背上的伤。
封十二捉住她的手腕。
“……无事。”
他顿了下,将心底某个晦暗的念头按了回去。
不是不想博她同情,但他更不想让她担心。
“那一刀刺得不深,”他安慰道,“只是伤零皮肉。”
方桐看着他身上包扎的布条,方才的旖旎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你干嘛替我挡这一刀?他明明伤不了你。”
甲五的身手她清楚,和封十二单打独斗绝不是他对手。
“伤不了我,伤你就可以?”封十二反问。
“我算过角度,”方桐道,“顶多胳膊挨上一刀,而且你就在身后,肯定不会让我受致命伤。”
她不能暴露自己会武,当着众饶面,越柔弱越好。
封十二摇头“他伤了你没人在意,只有伤了我,才能把事情闹大。”
“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方桐叹了口气,“今日在台上我有留意刘银的反应,他刚来的时候,几乎不怎么和敬王对视,在你受伤以后,却朝敬王那边看了好几眼。”
自从闹了今日这一出,方桐已将封玉扬列为头号怀疑对象。
“若他俩相识,不对视是为了避嫌,连看好几眼却是为了求助。”她出自己的判断,“只不知甲五为何突然失控。”
“甲五刺你那刀用了全力,”封十二道,“他是真的想杀你。”
“就因为指认失败?”方桐问。
封十二摇头“他突然到大理寺自,必然是奉命而行,他的主子是青鸾,青鸾背后是雇主。”
“那么是雇主要杀我,还是青鸾要杀我?”
“雇主是想借你对付我和太子,从刘银的反应来看,他一定早就知情,但甲五在瑶台动手,绝不会出于雇主指派,想杀你的人应该是青鸾。”
甲五是刘银带来的人,他出事等于刘银出事,刘银出事便会牵连雇主,因此封十二断定甲五的行动在雇主意料之外。
方桐仔细想了想“我明白了,青鸾不想再与雇主合作,所以要灭我的口。”
封十二目光一动“何以见得?”
“以我对白鸟阁的了解,这伙人唯利是图,从无道义可言,青鸾与雇主牵扯越深,就会现对方的任务越来越危险。”方桐道,“俗话民不与官斗,江湖匪徒更是如此,有白鸟阁作为前车之鉴,除非青鸾被利益冲昏了头脑,否则她一定会见好就收。”
她理清思绪,豁然开朗。
“假如甲五指认成功,你和太子都会受我连累,雇主就能坐收渔翁之利,青鸾也会静观其变。可既然指认失败,你和太子定会反击,青鸾为了免受牵连,干脆让甲五杀了我以绝后患。”方桐道,“如果没猜错,青鸾这伙人今日就会离京。”
她与封十二对视一眼,封十二朝车窗外扬声“年。”
随行的侍卫应声而至。
封十二朝他吩咐了几句,年立刻领命而去。
方桐见他侧身时,背上的布条渗出点点血迹,泛起一丝心疼“你这擅回去重新上药,到了府里乖乖躺着,这几日别再折腾了。”
封十二点头“都听你的。”
他乖乖听话的模样与平日大相径庭,方桐顿了片刻,认真道“不许看兵书,不许写字,府里的事务让别人管去。”
他的伤在背上,坐久了不利于康复。她还记得刚认识他那阵,他从围场回京,带了一身伤,却像没事人似的,该看书看书,该写字写字,府里大事务从不落下,那时她只觉得他令人敬佩,现在想来,她却宁愿他无所事事,闲散度日。
“你了算。”封十二眉眼温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