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都缄口不言,那还有谁会心疼她娘?
“我娘生辰几时,身量几尺,喜好什么,爹你还记得吗?”李苏秀忍下哽咽,问了一句。
这话听的李毓灵茫然,被问话的李守财也是不知为何。
“我…”自然是记得的。李守财想说这么一句,但又怕李苏秀会说出更多的话,他急急地想先将李毓灵和李苏秀分开,于是道,“夜娘你先回去休息。”
对于李苏秀的问题,李毓灵自然是想听的。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在脑子里思索大姐姐的话。
她的话,意思很明了了。
李毓灵沿着一侧长廊慢慢往绣楼方向走,她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看见红色的两团,那是她旧岁生辰时,与李苏秀一起挂在腊梅枝头上的祈愿符。
红色的祈愿符被风吹的转起了圈,在李毓灵的眼里,像两个小灯笼。
我不是她的妹妹。
李苏氏不是我的娘。
那我是谁?
是爹爹的…
外室子吗。
李毓灵眨了两下眼,她感受到细雨斜洒进来落到她脸上绵绵沙沙的感觉。
有些雨不那么听话,落到了她的眼睛里。
她感到眼睛酸涩。
两颗晶莹迅速从眼尾滑落,砸到她的衣襟上,绽放深色的小花。
李毓灵让蔻枝去厨房取猫食,她将猫放在小榻上,独自脱下外衣,钻进了床幔中。
堂屋内的气氛如坠冰窟。
李守财有些头疼地看着李苏秀,说道:“你今日胡言乱语什么?”
“爹爹说我是胡言乱语那我就是胡言乱语吧。”李苏秀道,“我说的对不对,爹爹心里知道。”
李守财皱眉:“你在府里当差也是这样的态度不成?怪不得你总受罚。”
李苏秀头垂下去,就要下跪,被李守财喝道:“站起来!在家里跪什么?我还没死呢!”
李苏秀失望地扯起嘴角:“牢爹爹挂念,女儿在府里一切都好,贵人怜惜女儿,赏赐不少,在家里,爹爹只罚不赏,倒是比贵人还会摆谱。”
“李苏秀!”李守财紧紧皱眉,他的女儿怎么这么会阴阳怪气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李守财想站起来,左腿膝盖处传来的疼痛让他吃痛又跌了回去。
李苏秀自然是注意到了,她下意识要去搀扶,手指轻微动了下,还是没有伸出手。
“……”李守财叹了口气,“阿秀…”
他话还没说完,李苏秀就行礼小跑着出去了。
李守财看着空荡荡的堂屋,看着外头下的雨染湿的地面,心生一股无力的怅惘。
雨下得更紧密了。
绵绵的,沙沙的,彻底将万物淋湿了个彻底。
心,似乎也随着绵绵春雨,变得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