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发颤,眼中渐渐积蓄一层水雾。
压着裙摆的手逐渐失去了力道。
案几上的灯盏,在昏暗的寝房中,晕染出一圈光亮。
书页被阖上,迎接纪长安的就是无尽折磨。
屋外的立春,听着屋内响起熟悉的娇嘤,她发愁的看了看月色。
大小姐有了相好的男人。
这个登徒子、不要脸的流氓,几乎每晚都能溜进大小姐的寝房,与大小姐燕好。
可是大小姐还未出阁。
立春当然不会责怪大小姐如何。
她只是担心,大小姐这样下去会大了肚子。
以前她阿娘就几次三番的,被迫大了肚子,有了身孕。
但她阿娘没办法,她做这门生意,就不可能大着肚子接客。
所以就只能让立春,一次又一次的去药铺,给她买落胎的药。
穷人有时候穷起来,是真的穷。
穷到宁愿脱一层皮,把肚子里的那块肉刮下来后,第二天就拖着身子重新开张做生意。
立春是这么看着她阿娘,身子一次一次的被那些不该出现的孩子,给拖垮的。
她不想看到娇艳如花的大小姐,也如她阿娘那样。
在还能明媚美好的年纪,就受堕胎之苦。
然后迅速萎靡凋零。
立春很郁卒,她焦虑的走出院子,在园子里转来转去的。
“哎哟。”
不知道脚下踩了什么东西,软趴趴的。
立春脚步一顿,怕是踩到了一条蛇。
却好像听到了雨水的声音。
她立即收回了脚,在月色下,看到雨水从一旁的花簇中,冒出一颗头来。
“立春姐姐,你踩我作甚?”
立春的嘴张了张,瞧见这里离得大小姐的院子不远。
她立即一把拖住雨水,
“哎呀,你怎么能进园子?你个赶车的,赶紧离开这里。”
她怕死了大小姐偷情一事,被别人知道。
虽然上回雨水替她挡了石头,她对雨水还挺有好感的。
但这是两码事儿,大小姐的名声比较重要。
雨水抓了抓头皮,一脸天真懵懂,
“立春姐姐,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大家都知道君上和君夫人在房中交尾。
所以这个时候,庄子里的所有人都在月光下晒着。
一面吸收月精华,一面替君上和君夫人守夜。
立春姐姐为何要一副遮遮掩掩、慌慌张张的样子?
雨水被立春拽着跑,他很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