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隐确实没有得寸进尺,只是留下了那几些宫婢就离开了。
一众宫婢多数都是正值青春年岁的少女,年纪颇大的温嬷嬷自然就成了她们之中的管事。
拗不过温嬷嬷说要拜见新主子,卫琅只得再次去向着赵柔则通传。
“也好,让她们进来,我也刚好有话要吩咐。”
她练了一上午的字,心境已然平和了不少,为了不留把柄,她的笔迹也已经和曾经截然不同。
此前她的书法启蒙描摹得正是外祖父苍劲有力的字,现在则是一首极尽柔美的小楷。
她望着桌上的笔墨抿差感慨时,温嬷嬷已经带着一众婢女走了进来。
“奴才等,见过徽和帝姬,帝姬金安。”
“起来吧。”
赵柔则一抬头便瞧见了温嬷嬷,恰好温嬷嬷起身,四目相对间,温嬷嬷已然眼含热泪。
她手一颤,茶杯就被打翻在了桌案上。
“来人!”
云华刚开口,温嬷嬷就快步前来,仔细收拾了桌案。
离得近时,赵柔则清楚的感觉到温嬷嬷一直都在悄悄的打量着她。
除了母后,她最亲密的人就是温嬷嬷了。
或许是知道她的‘死讯’后太过悲怆,温嬷嬷鬓发间的白发都多了不少。
她不敢再与温嬷嬷对上视线,生怕被人瞧出来端倪。
她给云华递了个眼色,云华便替她训起话来。
“既然到了帝姬身边伺候,便要知道帝姬身边不需要手脚不干净的人,若是各位有心投诚,我们尚是欢迎。”
“心中的歹念还请藏好了,若是被抓了现行,可就要受抽骨剥皮之刑了。”
云华说了什么,她早就无心去听,只知道云华说了多久,温嬷嬷就含着热泪偷偷打量了她多久。
她究竟要不要继续瞒着嬷嬷。
就算是要瞒着,她又能瞒着嬷嬷多久呢。
入夜,赵柔则房里的灯燃到了后半夜都没有熄。
她已有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每噩梦缠身时,她总能看见那一张张狰狞的人脸,还有母后过世时的画面。
云华拗不过她,劝几次她不睡便在门口守着。
这些日子下来,这位帝姬的操劳她是看在眼里的,她也总觉得赵柔则每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陷入莫大的痛苦中。
除了送些安神的补汤过去,她也无能为力。
就在她照常守夜时,温嬷嬷端着一盅汤走了过来,“女官,这是老奴为帝姬熬的安神汤,这样熬着身体怕是受不住。”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更何况这位嬷嬷还是陆隐送过来的人。
云华揭开盖子用银针试过后,才将信将疑的松了口,“送进去吧。”
“哎。”温嬷嬷连连点头,端着汤碗轻手轻脚的就进了卧房。
赵柔则在灯下奋笔疾书,听着动静还以为是云华又进来催她了,“我现在睡不着,你去休息就好。”
温嬷嬷把汤碗送到她案前,看着她的脸就情不自禁的被泪水湿了眼眶。
“帝姬,不是云华姑娘,是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