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還是算了。」淹死了怎麼辦?法治社會不能鯊人的。
江律彥是真覺得這小孩兒挺有的,報仇的時候錙銖必較,但又挺講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則。
「老闆給你挑了大房子,」江律彥把住宅書拿給鹿嘉渺,「你可以照自己喜歡的裝修。」
給他錢,問他上不上學,現在還……鹿嘉渺看著厚一本房產,小心臟怦怦跳,目光往書房門確認了三遍,才小聲湊到江律彥面前問,「那我現在是先生的眷養的金絲雀啦?」
「金……絲雀?」手拿三個博士學位的江律彥覺得自己在聽一種很的東西。
「就是我跟著先生,以後先生養我。」鹿嘉渺不遺餘力地科普向認知有限的事業文人物科普著愛情文學,「給我房子住,給我錢用,我呢,任務就是每天等著先生回家。」
「……」仔細想想好像就是這樣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江律彥總有種混進了奇怪的東西的錯覺,但還是在鹿嘉渺充滿期待的眼神下點了下頭,「是……吧。」
嘖,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第7章
藏家的老宅在京都中心圈一處占地萬平的四合院,老式風格。
老太太在這裡出生長大,一輩子沒捨得離開。
車駛到前門就停了,紅漆古式木門前,一位雍容和藹的老人被一個打扮華貴的少婦扶著,身後還站著位穿著校服的高挑少年。
「矜白啊!」兩年沒見,老太太一見著人就高興地不行,拉著江律彥噓寒問暖了半天。
江律彥就堆著笑應和了半天,還是霍媛敏開口,「媽,矜白在這兒呢。」
藏矜白把玉如意遞給老太太,「奶奶。」
白髮蒼蒼的老人愣愣地把目光在江律彥和藏矜白之間來迴轉了兩圈,才恍然大悟似地抱住藏矜白,「我的乖孫喲。」
一場鬧劇讓家庭氛圍一下融洽起來,說笑的說笑,聊天的聊天,與尋常人家倒也沒什麼兩樣。
午飯後,老太太要散步,霍媛敏上來撫,但她只要藏矜白陪。
霍媛敏臉上堆著笑把人送走後,睨著自己靠著牆邊一副紈絝樣兒的兒子一眼,「遊輪上那麼幾天,你弄出點兒動靜了嗎?現在人好模好樣回來了,我看我的大少爺還能悠哉多久。」
霍媛敏點了根女士香菸,放在紅唇間吞吐了一口氣,「你說媽也是,人都認不清楚了,還是孫子最親,人家骨血裡帶的啊,永遠比不上。」
裊裊白煙中,霍媛敏望向霍斯免一笑,「但藏家教會我們的不就是什麼都要爭一爭麼?」
「兒子,」蔻丹紅的手搭在黑色校服上拍了拍,「媽都幫你打聽好了,藏矜白的車還有一輛去了西苑,那可不像他會住的地方。」
霍斯免不明所以看向霍媛敏。
「聽說他在遊輪上看上了個小鴨子。」霍媛敏笑得漂亮,「剛好西苑我也有套房,抓住點兒什麼總比什麼都沒抓著好,你覺得呢?」
霍斯免聽出來了,但目光懶懶從霍媛敏臉上掃過,也從口袋裡摸了根煙點燃。
「剛好在你大學旁邊,明天就搬到西苑去吧。」
霍斯免往後一靠,避開了霍媛敏的手,聲音慵懶,「隨你。」
*
「這芍藥是小姑種的,」老太太撫摸著一株開得正好的芍藥花道,「那時候她才八歲,可機靈了,拿著株學校里發的花就圍著我繞,『媽媽媽媽幫我種花』。」
「那時候多好了,可惜……」老太太像是回想到些什麼,不再清明的目光望向遠方,「那時候沒在意,我要是多點時間陪她,多關心一下她……她也不至於……」
後面的話消了音,蒼老的手撫上椅背後那雙修長年輕的手背,聲音帶著驟然蒼老的哽咽,「所以矜白啊,奶奶做的很多事,是為了你好。」
「藏家只有你了,」老太太道,「奶奶也只有你了。」
若說進門的時候還有演戲的成分在,那現在就剩兩人,倒是難得的親情時光了,藏矜白推著輪椅,老太太倒騰自己的花,商界的事隨意提過,老太太看著湖中一對並蒂蓮,忽然把話題扯開,「你覺得那株並蒂蓮怎麼樣?」
「顏色好。」
「奶奶送你做標本吧。」老太太道,「成雙成對的看著多喜慶。」
藏矜白聽出言外之意,只覺得頭隱隱作痛。
「當年嚷嚷著灑蓮種的時候才幾歲,現在都三十了,」老太太語重心長,「奶奶這兩年身體也不行了,總想著啊,我們矜白要是能帶著人回來就好了。」
老太太灑著魚飼料,看著滿池錦鯉一涌而上,「女孩也好,男孩也好,有個伴奶奶就放心。」
「當年的事是奶奶對不住你們,你心理的毛病何嘗不是奶奶的心病。」老太太道,「家業自有興衰命數,但人不一樣。人得去找,緣分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奶奶,您多想了。」藏矜白接過老太太餵完的魚飼料。
「聽律彥說,最近在和個小男孩兒談戀愛?」老太太索性轉頭,攤牌了。
「……」藏矜白無奈笑道,「沒談戀愛。」
一本藏本不單能當說客,能套出的話也不少。
「那就是有小男孩兒了?」老太太一時喜不自勝。
「……」藏矜白無言反駁,「6家的小公子。」
「家底兒都摸清了?」這下老太太更開心了,「6家好啊,除了6慎是個拈花惹草的……不對,6家骨子裡帶風流,你不給人名分,不怕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