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来,茂草倾倒,漾起层层阴影,波纹尽处,空空如野。
“不是吧……”我瞪大双眼呢喃出声,转而将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扯着嗓子喊,“阿蓠,山鬼,枭哥!你们在哪!”
喊声飘散在湖边,随草波渐行渐淡,没有回应。
“喂!你们在哪!!!”我大叫,都快哭出来了。
依然没有回应。
周围重归于寂,世界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就连月亮、山脉、湖泊都似乎充满敌意,好像刚刚,它们全被一片诡异的影子笼罩了……
所有的静谧祥和全部消失。
我用脚拨弄一下地上的死鱼,忽觉胃里发紧。又是一个考验么?也许,药蓠正躲在某处看着我的囧态捂嘴偷乐?
我突然转身,目光扫过四周。
但,什么也没有,我拼命分辨,声音、景象、气味,仍是什么也没有。
不,开什么玩笑……我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真的绝望了。
泪水渐渐涌上来。
就在此时,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我吸了吸鼻子,猛地抬头,有一丛草在晃
说也奇怪,揪着的心立刻松弛不少,我抽出电光杀,大步流星走向草丛——管他是谁,来一枪再说!
脑中忍不住浮现出药蓠被我揍的情景……
可不等走上前,身后又响起“吧唧吧唧”的声音,好像什么东西在进食,听上去就在湖边,死鱼的方向。
我的心当即就凉了,冷汗直冒,不会吧?为了锻炼我,连死鱼都吃么?
就在转身想看明白的刹那,一团黑影突破草丛,连带着充满血腥味的疾风扑来。我侧身一让,那猛兽扑了个空,立即用血红的双眼锁定我。该死,是头獦狚
獦狚,山海异兽,身形似狼,但骨架比狼大一圈,身体呈流线型,肌肉健硕,肋排分明,额头和脊背长着红色毛发,眼睛像老鼠。
我紧握电光杀,迟迟不敢开枪,生怕贸然攻击会激起这猛兽的杀心——这时橡皮子弹可就弱智无比了
湖边那头獦狚也露出面目,挑起上唇向我逼近,以至于我可以看到它森森獠牙上沾满鱼鳞残片和鲜血,浓烈的腥臭味随着两头猛兽的一呼一吸翻涌而来,弄得我一阵阵恶心。
怎么回事?我额角冒汗,为什么是猛兽?药蓠他们……现在安全么?
较大的那头压下身子,企图缓步潜到我身后,另一头效仿它,从另一侧过来——不,不能让它们得逞!我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一面后退一面变换步调,双眼瞟来瞟去,始终和两头獦狚保持对面。
较小的那头最先失去耐心,它扬起前爪向我抓来,我滑步闪开。
“哗啦——”獦狚扑空落地,与此同时,较大的那头不见了!
背后疾风袭来,我慌忙俯身一滚,趁它落地未稳,瞄准连开数枪——“砰砰砰!”竟是三枚金属子弹,相继击中獦狚的颈部和肩头
妈的,看来药蓠那混蛋早替我准备好了,说不定还替小爷买好了棺材呢!
说时迟那时快,负伤的獦狚不顾一切朝我撞来,另一头张嘴死死咬住我的胳膊,我顾不上疼,反手一枪,它惨叫着松开嘴。
我捂着胳膊爬起来,头也不回地往林子里跑,边跑还边喊:“药蓠,我和你没完!”
谁知没跑出几步,小腿肚一阵剧痛,暖热的液体顺着脚踝往下淌,随即,我就发现自己正在被往回拖!
“滚!!”我吼道,忍着痛翻过身,对准两个黑影一通乱射。
曳光爆闪,浓烈的硝烟气息钻入鼻腔,两头獦狚迅速跳开,枪声止处,对面飘来血腥味,它们应该是负了伤。
林子里太黑,我只有调动其他感官,听这沉重的喘息声,它们随时可能再扑上来。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但不能贸然逃跑,獦狚若开启猎杀模式,我会死得更快。
念及此,我悄悄摸出替换的弹匣,退出旧弹匣,“咔嚓”装进去——
黑暗中,一双红眼陡然睁开,不等我反应,手中枪便被一爪拍飞,远远砸落!
紧接着,一团蓝光打中袭击我的獦狚,受到电击的獦狚惨叫不止,在蓝焰的绞缠下浑身发光,炸开毛不断抽搐,终于冒着烟“噗通”倒地。
“药蓠……”倒在地上的我望向树梢上那个熟悉身影,用尽全力咕哝出一句,“我艹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