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替自己狡辩几句。”
被他淬毒似的阴冷眸子盯着,殷茵小心肝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都没注意自己说错了话。
肖谨行冷笑,“人已死,还有狡辩的余地吗?”
她失落地垂下眸子,愧疚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若我能早些恢复记忆,定会为此事赎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肖谨行挑眉。
失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眼中全然不信,反而一副我看你如何狡辩的样子。
殷茵培养好情绪后,缓缓开口:“当年母后派人将我寻回,恐我的遭遇有损王室名声,才会下此毒手,我得悉后跪了一个日夜极力阻拦,奈何人小言轻……”
“母后本就厌弃我,更气我心慈懦弱不顾全大局,所以再抓获主谋后,她强迫我亲自下手对罪人施以剐刑……”
似是想到了那可怕的经历,她闭着眼,身子都微微颤抖着。
颤抖的气息微顿片刻,才又继续说道:“自此我吓得大病了一场,忘了很多重要事情,直到今日见了鹰嘴寨的匪首,他竟是当年将我拐卖至东蜀的罪魁张显……”
“大概是当年我太害怕,对他施刑时下手轻了,才给了他假死逃生的机会,埋下祸患。”
“今日使团造此大难也皆因我而起,这一切……错都在我。”
豆大泪珠滚下脸颊,随着她话音落下,暗室内再次陷入了沉寂,唯有她半垂着头,肩膀一耸一耸地无声抽泣着。
原本肖谨行还猜测山匪背后的势力,没想到这其中竟有这样一层隐情。
若她说的是假话,只要那匪首张显落网,顷刻便能拆穿。
可即便是真的,当年的惨状也并非她几句忏悔知错便能揭过的,他也无权替死去的人以及他们的亲属回应她什么。
殷茵的话半真半假,想要去求证并非易事,所以她也不担忧会被人拆穿。
只是话落许久都未得到回应,殷茵心里不禁有些七上八下,暗自揣测肖谨行究竟听进去了多少。
再哭下去也不会有人来哄,她抽抽搭搭地自己抹去眼泪,手碰触脸上的皮肤滚烫异常。白天危机四伏没顾得上,如今静下来,只感觉身体从内而外透着寒意。
殷茵捧着脸颊,眸光一动,瞅准了旁边稳如泰山的男人,身子摇晃了几下,猛地栽倒过去,脑袋正巧磕在他的腿上。
肖谨行眉头微皱,垂眸看向她。
灯光昏沉,少女乌发凌乱地散落在他腿上,长睫上还挂着星星点点的泪珠。污渍与泪痕交错的脸烧得通红,似熟透蜜桃,娇艳欲滴中透着楚楚可怜,令他心湖泛起一丝异样。
他伸出去推开的手犹豫了一下,隔着发丝落在了她的额头,“公主病了。”
“岂止是病,我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殷茵娇弱可怜地抬眸:“肖将军,我知道你心底恨着我,倘若我死了……你是不是会很开心?”
肖谨行漠然未答,提起她的手腕,手指搭在脉搏上,片刻才回道:“挨百杖军棍未死的话,应该会开心。”
殷茵咧了咧嘴角,“你真懂医术?”
“不懂。”但基本穴位脉搏还是懂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