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谊快步跟上去,和查槐并排,急声道:“我刚才说话有点急……”
“我知道,没事,”查槐笑笑,“今天事情多,难免烦心。”
“不是——”
阮文谊想告诉查槐,他不是烦心,是担心,是不想看查槐太累。
他从没对查槐说过这么直白的话,鼓起勇气的时候心跳地好似擂鼓,但话还没出口,就被查槐堵了回去。
三人已经走到了楼梯间门口,在踏入楼梯间的前一刻,查槐忽然回身,搂着阮文谊的肩膀,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一下。
有很淡的薄荷香从唇齿间传来,阮文谊没来得及品味,查槐已经放开了他。
“快回去吧,”他、在阮文谊后心揉了一把,“没事的,我能处理好。”
查槐把“能处理好”说得斩钉截铁,然而本来很有气势的一句话在他憔悴疲惫的面容下可信度大大降低,闹得阮文谊一个自习都难以集中精神。
阮文谊不得不庆幸这节自习本来就安排的是做习题,要不,他还真难保证不出差错。
晚自习一结束,阮文谊就给查槐打了电话:“灵堂布置怎么样?”
“差不多吧,”查槐道,“明天是追悼会,消息已经出去了,今晚我和郑哥、还有秦伯小区里一个年轻人守夜。你吃东西没?”
阮文谊瞥一眼空空荡荡的办公桌,撒谎道:“去便利店买了面包,刚吃完。”
“那就行,”那边有人喊查槐的名字,他应了一声,“你回家休息,等着明天追悼会再见吧。”
阮文谊刚抓起车钥匙准备走,听到这话,他脚步一顿:“那大概不行,我已经上出租了。”
查槐本来要点挂断的手指一歪:“出租?”
“是啊,殡仪馆的路我不熟,大半夜的,怕开荒郊野岭去,”阮文谊道,“你做你的事吧,我等会就到。”
说完,他没再给查槐啰嗦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阮文谊再接到查槐的电话时,刚把车开出学校不到五分钟。
特殊时候,任何一个电话都可能有要紧事。
中午错过查槐电话以后,阮文谊就把手机声音调到最大,铃声一响,他立刻找地方把车靠边停好,去接电话。
“文谊,你现在在哪?”查槐的声音明显很着急,“离秦伯家近吗?”
秦伯家离学校不远,阮文谊赶过去很方便:“不到十分钟车程,怎么了?”
他的话和先前的“已经坐上出租”明显矛盾,但此刻的查槐也没有纠缠的心思:“宋婶不见了。小刘给她点了外卖,结果外卖骑手不认路,小刘下去接应的功夫,人就丢了。”
宋婶哀伤的哭喊在阮文谊耳边晃过,他的心也一揪:“我这就过去。”
阮文谊把车提到最大限,往秦伯家赶去。
就在他已经刚开进小区大门的时候,下一个电话又打到了手机上。
“找到了,虚惊一场,”查槐道,“秦伯和她在天台有养花晒衣服,她上去处理这些东西了。文谊,你现在在哪?”
阮文谊道:“就在秦伯家楼下。”
“这么晚,你就别再跑了,”查槐说,“小刘一个人我怕不好照看,你帮我去看看宋婶,好吗?”
阮文谊有心赶到查槐身边,可听着查槐难掩疲倦的声音,他又不忍心让他多操一份心,只好答应道:“好的。”
查槐短促地笑了一声:“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