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双腿开始抖,景言之这才坐回了轮椅。
回到病房后,他坐回床上,握着他从不离手的佛珠,静默念经祈祷。
第六天,他没有再去Icu门口,除了吃饭睡觉一直在打坐念经。
第7天,从天明到天黑,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凌晨12点,景言之苦笑着睁开眼,还是躲不过吗?
可他不信怎么办。
第八天了,他不会放弃。
苏管家已经回去了,病房只有他自己,起身穿鞋上了顶楼。
周聿还在门口守着,一脸死气,看见他也没有说话,沉着脸低下了头。
顾行在和好几个医生交谈着,能看出医生们脸上的无奈。
景言之慢慢走到门口,安静的看着里面,耳边还有医生说着类似结论的话语。
不,没有人可以给你判死刑。
白祈安,你一定会醒的对不对。
良久,他深深地看了眼床尾,转身迈步离开了顶楼。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的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景言之面色平静的打了辆车,给司机报了个地址就缄默的看着窗外。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惊疑的看了他一眼,最后什么都没说,默默启动了车子。
一路上从光明渐渐走向了黑暗,到达目的地,景言之刚下车,出租车就快的离开,有一种仓皇逃离之意。
景言之站在山下,抬头仰望着看不到头的顶端,神色无波无澜。
凌晨两点,他消瘦薄弱的身影,渐渐弥漫在漆黑的夜里。
仔细想想,从遇到白祈安开始,他就帮自己清扫了无数障碍,又好吃好喝的娇养,成了西山庄园里人人尊称的小少爷。
白祈安不是一个喜欢把事情挂在嘴边的人,总是默不作声的在背后替他撑腰。
然而自己却什么也帮不了他。
景言之知道白祈安或许并不是多好的人,沾血无数,冷漠无情。
可,他从未伤害过自己,不论是梦里那条温暖的围巾,还是现实里一次又一次的纵容宠爱。
心口又开始闷痛,景言之闭眼平息了一下呼吸,缓口气继续迈着坚定的步伐往前。
他本来就是个不被期待的人,不论是父母还是这糟糕的身体,若不是依附于白祈安,这会儿怕是墓地的花儿都长出来了。
对这个人的喜欢,是一点一点的被他的所作所为填满了心口。
所以,恶人也好,善人也罢,他只求用往后余生去为他求一个平安顺遂。
台阶下,上一次雪天景言之来这里是为了求死,如今他想给白祈安求一个生的机会。
他一无所有,只剩这残破不堪的身体做赌注。
天空乌云密布,惊雷乍现,似是上天在阻止他的所作所为。
时也命也,非吾之所能也。
白祈安说他从不信命,那就为他争一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