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晴光万里,凉意怡人。
陆昭行于宫道上,对面甬门内,太子煊赫的轿撵忽而转了进来。
她退到路侧,垂头道:“参见太子皇兄。”
轿上人一身绣珠明衣,腰佩犀玉锦带,金冠束发,眸若寒星。
他眼神冷漠地瞥下来,对上陆昭一双漆黑的眸子。
那视线交汇的瞬间,二人都心知肚明,彼此之间没有半分什么兄妹情分可言。
陆琛散漫地望着前方,淡淡道:“听说五皇妹近日劳累,还在大相国寺染了风寒,理应多在重华宫歇息几日才是。”
陆昭微笑:“多谢皇兄挂怀,区区风寒,不痛不痒,已经大好了。”
他眼睛一眯,看了轿下人一眼,“五皇妹这是往何处去?”
“往广春宫去。”
“哦?”陆琛眸色漆黑,嗓音沉了下来,“本宫还以为是往东宫去。”
陆昭闻言抬眼,耀人的日光洒下来,映得那双琥珀般的眸子暗光明灭。
“太子皇兄的方向与东宫背道而驰,广春宫又在东宫之前,如此算来,的确是往东宫去不错。”
她上前了一步,“皇兄近日来诸事繁多,眼下都有了乌青,还需多留意自己的身子。”
陆琛脸色一沉,薄唇轻抿,片刻笑了一声。
他挥袖道:“本宫急着去处理政事,还请五皇妹自便。”
“走。”
那轿撵不由分说地远去,陆昭在身后凝视着那身金冠明衣,唇角轻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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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春宫内,瑞珠为陆昭沏上了一盏新茶。
“那日在大相国寺给娘娘添了麻烦,端阳是特地来致歉的。”
陆昭浅笑着,眸光讳莫如深,命丹珠呈上了一个锦盒。
宁妃打量了丹珠一眼,含笑道:“端阳何必这般见外,不是什么大事。”
自裴家之事事发后,陆昭在寺中一直称病不见客,虽说回宫之后痊愈了,她却要么在国子监、要么在承明殿。
自己一连几次“探望”都扑了个空,直到现在还不解她那日设局是何意。
“这丫头看着眼生,不像素日里跟在你身边的那几个。”她挑眉问道。
陆昭回看丹珠一眼,“是年前父皇赏的,我见她伶俐,便有时带在身边。”
宁妃点了点头,“你从小体弱多病,是该多些人伺候着。”
陆昭心中默默冷笑。
她从小习武,自然不会体弱多病。
所谓的“病”,都是拜宫中“贵人”们所赐的伤。
“娘娘请看。”
陆昭抬手打开丹珠手中的锦盒,其内一柄金冠雕鹤襄珠,流光四溢,一见便知是上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