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也怕这命运会落在龙云卫与卫审容的身上,但谋划此局时,她却发觉自己最担心的竟然是萧煜。
眼前人垂下头,眉目舒朗,眸子里似沉着闪闪的星河。
“这句话,本该我同你说才是。凉州之路凶险,我大可一个人解决。”
陆昭目光移向他的胸膛,“你的伤还没好全,何必这样冒险?而且……”
她望向萧煜道:“殷城对你而言是伤心之地,九皇叔当真要去?”
萧家举族战死在殷城,偏偏需要彻查之地也同殷城有关,哪怕人是铁打的,也会触景伤怀。
萧煜眸光暗了暗,眼中的沉痛一闪而过。
他轻哂一声,忽而抬起手,在陆昭的鼻梁上轻刮了一下。
“定京与凉州相隔千里,一个月的路程,可以将养好伤势。且萧家之事颇有疑点,我此去也并非是全然为了你。所以,你不必担忧,也无需自责。”
陆昭顿了顿。
凉州就在越北以西。
十八年前,边关节节败退,大梁大军压境,萧家率兵拼死抵抗,还是没能守住殷城。
大梁军入关之后屠城放火,萧家全族除萧煜外无一人存活。
彼时周遭援军自身难保,赶来时已是两日之后,殷城已然成了一片焦土。
事情太过久远,陆昭并不了解其中细节,但想起她在女学选试时所辩论的先太子旧案,不禁怔了怔。
当年大越势微,战死的将领数不胜数,险些灭族的也并非只有萧家,让众人忽视了萧家手掌兵权,乃是先太子一党最大的助力。
先太子案疑点重重,殷城一战惨烈得非比寻常,难道也并非只有大梁的缘故?
她看着萧煜耐人寻味的目光,有些不寒而栗。
若当真如此,或许他从闲散王爷到手握重兵,从不问政事到仇恨世家,或许皆与复仇有关。
萧煜见她神情这样严肃,不由得笑了一声。
“昭昭,别怕,”他轻声道,“凉州以东便是越北,玄甲军的主力在那儿,不会出事。”
萧煜落手解开了腰间锦囊。
陆昭低头看去,那还是十年前京中店铺时兴的样式,萧煜没有父母姊妹,即便是这样的随身之物,也没有人制作相赠。
她一时凝神,竟见萧煜从当中掏出了一枚虎符。
“兵符放在我随身锦囊中,若有什么意外,你可以携此调兵,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陆昭怔怔望向他坚定的眉目,哑口无言。
兵符、公主印乃至她的威望声名,在上一世都是陆涟的必争之物,萧煜竟就这么坦率地将权柄交给了她。
“我……”
萧煜好似不容自己推拉,将虎符收了回去。
“我先将你送回重华宫,明日午时,我在宫门外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