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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归故里(第2页)

  建丰二年,楚少棠夫妇从永州来京城,和儿子儿媳同住了三年,等到书院办得有声有色了,就把家务交给管事,回永州帮女儿女婿带外孙女。等到小娃娃开蒙,他们自觉身子骨不及前些年硬朗了,便回到气候温暖的璧山颐养天年,每日在茶园里遛遛八哥儿,同茶农拉拉家常,在竹海里和乡绅雅士吟诗作画吹吹牛,十分自得。

  楚氏是邻县的一个大族,楚青崖的太爷爷年轻时分家,来到璧山种茶,在县城东南有个大院子、几家铺面。楚少棠是独子,就住在这个大院,后来县里洪水,翻修过一次。

  早上进城时,阿芷带着行李先去了楚家,把宅子各处都好奇地瞧了一遍,江南的民屋黛瓦白墙,墙头很高,用青砖铺地,纤细的雕花与别处不同。她只在永州和盛京生活过,这一路上辛苦奔波,也没有空闲去风景名胜玩一玩,就在宅子里和楚丹璧兴致勃勃地讨论要去哪儿逛。楚丹璧和卢翊早到了半个月,带着一对十岁的双胞胎去邻县吃过水席,亲戚们都很喜欢她俩,直夸聪明可爱。

  阿芷二十岁了,尚未成亲,平日姐姐姐夫都不催她,但到这儿就不一样了。因为楚青崖是楚家最有出息的子孙,听说他还乡,亲戚们上到七十下到三岁,能走路的全来了,门外牛车停满。阿芷每见一个婆姨,就要被大着嗓门问一句“可有娃娃了”,烦不胜烦,原本还在院子里摆出笑脸见客,半途找了个水土不服拉肚子的借口,回房躲清净去了。

  于是江蓠和楚青崖从县衙过来,看到的是满院子的七大姑八大姨,还有从房内涌出来迎接的堂叔堂伯堂兄弟,唯独不见自家小妹。这密密匝匝的一堆亲戚令人头大,夫妻对视一眼,已经预感到寿宴上将要被如何盘问了。

  “三郎和阿蓠到啦!”

  楚少棠笑呵呵地挽着柳夫人走下台阶,他俩这个岁数腿脚还算利索,都没拄拐,身材比原先胖了一圈,脸上也多了几根皱纹,但精神矍铄,眼不花耳不聋,不知惹了多少同龄人羡慕。

  江蓠和楚青崖整了衣袍跪下,齐声叫了爹娘,柳夫人的眼泪就出来了,用手抚着孩子们的脸,一只胳膊搂着一个,“好些年没见,娘老啦,头都白了……”

  又给他们张罗着介绍,“这是你们三叔公,大堂伯、二堂伯……”

  楚少棠只让家里的青壮年给他们行跪礼,说一切从简,俩孩子年纪都不大,又在家里辈分小,就当寻常子弟看待。

  话虽如此,一品大官回乡,谁敢仗着长辈的身份怠慢?众人在堂内依次呈上礼物,说是给老爷祝寿,实则是奉承少爷少夫人。楚青崖从小就怕过年走亲戚,在堂屋坐得宛如一口钟,江蓠收一份礼,就用脚尖轻踢他一下,他才出些闷响,说些“家父承蒙某某叔伯关照”之语。

  一整个下午,就在叔伯们天花乱坠的夸赞中过去了。

  休息一晚,次日摆寿宴,先前楚青崖出了三百两银子,卢家也出了三百两,说要给老人风风光光地大办一回。这些年楚青崖做官,当父母的不敢炫耀,与亲戚也不怎么来往,从没给儿子添过麻烦,楚青崖心里有愧,眼下他不掌权了,有意趁父亲花甲之年表表孝心,雇人将山珍海味一车车地往府里运,还带了个御厨,余下的钱一半用来买寿礼,另一半给客人送回礼。

  这排场在京城绝对算不上大,但老人依然觉得过分,把儿子拉去房里说了一顿。

  楚青崖去房里听教训,留江蓠在饭桌上应付女眷,她只觉得面前飞着一群蜜蜂,嗡嗡的声音直往耳朵里钻,两眼花。

  “夫人打算什么时候生娃娃?太师都三十七了,再不生就晚了呐。”

  “看他们夫妻这模样,生出来的小娃娃不知道有多俊呢,读书那还了得,自然是连中三元!”

  “听说京城的夫人们生了女娃娃,打从落地起就要找女婿,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是最好的……”  “别胡说,看夫人面相,天庭饱满鼻梁挺,一准是个男孩儿!”

  正逢楚青崖从屋里出来,江蓠瞄他一眼,见他过来还有些距离,心一横,编了个话儿让这些碎嘴子相信:

  “谁没试过?”

  短短四个字,把全场人都弄沉默了。

  江蓠又说:“纳不纳妾都一样。”

  女眷们继续沉默。

  她严肃地说了第三句:“我的诰命是陛下封的。”

  众人恍然,纷纷叹气。

  半晌,一个姑婆操着方言道:“夫人,我们都是些宅院里的女人家,断不会说出去。”

  楚青崖越往前走,越觉得众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奇怪,好像带着点儿怜悯,像是长辈心疼小辈在衙门辛苦当差。他在江蓠身边坐下,喝了口茶,听姑婆和蔼地问道:

  “三郎,你们小两口在京城不淘气吧?”

  “淘气”就是吵架的意思,也不知江蓠跟她们说了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楚青崖张口就来:“不淘气,成亲快十二年了,没吵过架,不红脸,她说什么我都依。”

  姑婆看向江蓠,意有所指:“不淘气就好,这是寻常人家没有的好处呀。”

  江蓠高深莫测地点点头,微笑。

  楚青崖也不懂装懂地点点头,配合地微笑。

  “这傻狗,还笑呢。”她心里嘀咕。

  宴席散了,月上中天,槐树的影子罩在青草地上,树冠漏出几声稀疏的蝉鸣。

  亲戚们宿在县里的客栈,有的明日回乡下,有的继续参加后两天的水席。今日的两顿饭菜虽极为丰盛,江蓠却因和人应酬的缘故,没什么胃口吃,酒倒喝了不少,楚青崖也只夹了几筷子菜,大多时候都在受敬酒。

  快到亥时,院子外一片寂静,水银般的月光淌进卧房里。两个人并肩躺在竹席上,都阖着眼,只听“咕噜咕噜”几声,谁的肚子唱了空城计。

  江蓠踢掉薄被,从光滑的丝袍下摸进去,揉了揉软乎乎的狗肚子,爪子被攥住。

  “你肚子叫,捏我的干什么?”

  “你白天没吃多少,也饿了吧。”她暗示。

  楚青崖还闭着眼睛,懒洋洋地道:“你饿了就说饿了,问我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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