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如果他当时要了姬华池,遵守婚约娶她,后来是不是会完全不一样?
有时候一些事会让人产生联想,但更愿意埋藏在心底,不去触碰。
魏匡不禁臂上用力,将姬华池拉出火中。见她笑靥嫣然,并不责他,反倒向他怀中扑来。
魏匡情不自禁张开双臂,欲拥姬华池入怀。
姬华池却猛地旋转身子,反手挨着魏匡的背,将他狠狠推入火中。
魏匡难以置信,一时忘了挣扎,脚下步子不迈,就这么定定站在焚心火里。
姬华池半边脸颊灼热,似已灰焦,她却不管不顾,抬腿就正对着魏匡双膝踢了一脚。
魏匡双膝一软,在火中跪了下来。
此时楚兵已杀至近前,姬华池瞅准时机,唯恐魏匡再次濒死复生,喝令道:“速杀秦赵王!”
魏匡一个激灵,这才从失神中反应过来。他欲出火堆,却有十几只兵刃,枪刀剑戟都有,齐齐向他戳来。
这次是真真的万刃入肉、蚀骨、钻心。
鲜血从魏匡身上涌出来,亦从他嘴角渗出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魏匡想笑,却发现身已完全不由几控,他连个轻轻勾起嘴角的动作都做不来。
魏匡陡然气绝。
姬华池近前确认了少顷,魏匡千真万确是死了。她这才松了口气,几近脱力。
“大王请速治伤!”姬华池身边的楚兵提醒她颊上有伤。
楚王伤了半边脸,另外半边脸却仍是绝色,她着一袭玄墨王服,似一朵最娇艳的花,却开成黑色。
姬华池摆摆手:“孤并不觉痛,先不急治伤。”
她摇摇摆摆转身,望向柳逸所在方向,却突见着柳逸从船头跌了下去,跌入江中。
柳逸身边并无人,没有人挟持他,更没有人放冷箭,这是怎么回事?
姬华池颊上陡然剧痛,眼前昏黑,身子后仰晕了过去。
待她醒来,自己已在楚营中。姬华池抬手抚触自己面颊,敷着纱布,疾医已经为她上药了。姬华池心神一凛,见帐中密密麻麻跪着许多将领,她愈发觉得不妙。
姬华池目光搜寻完众将,未见着柳逸的人。
姬华池双臂撑在榻上,问道:“汉阳君何在?”
“大王……”为首的那几名将领垂下头去,语气低调且沮丧,他们该怎么说?汉阳君出郢都去往西路军,路上星夜兼程,就已咯了好几回血。待到后来西路拼杀,待定西路,汉阳君又一刻一分不停歇,用最快的速度领兵赶往庸关……几位将领跟随在汉阳君身旁,见着他咯的血整盆整盆满溢,触目惊心。
到后来,汉阳君一条命,都完全是靠药吊着了。
汉阳君率领舰队来至江上,起先他待在船舱中,就是因为口中不断的咯出腥血,止不住。后来汉阳君喝了数碗药,又以针灸止血,方才敢从船舱中出来。为了不让楚王知晓病情心生担忧,汉阳君在船头始终强撑着,指挥一切。
直到见得楚王脱险,汉阳君一颗悬着的心落下来,再无挂念,才身不能自持,栽到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