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此时相隔千里的北境内,一伙蛮子正举起大刀,瞬间夺取数十个平民百姓的性命。马蹄声踏过,金银财宝如数被他们抢去。从刀尖滴落的血珠滴落数十米远,才渐渐失了踪迹。
北境本就不安生,类似的抢劫事件每个月都会发生。只是,这个月,已经是第三起了。一时间人心惶惶。
皇城内依旧是一副祥和之态。
“喝酒,喝酒!”
无官无爵的世家子弟被分在离陛下很远的闲亭里,公主殿下选择夫婿,怎么也不可能轮到他们。他们一群酒囊饭袋之徒,安心喝酒吃饭就好,如果不识好歹地跑到前面去,那才叫丢脸。
公主殿下一直想着齐游送上去的信,心里有一种平白无故低他一头的郁闷。她喝了点酒,心中的愤恨越积越多。盛邛,不就是因为那事,被放在了天平翘起的那一端,才被父皇放弃。
“殿下,臣刚才倒酒不慎弄湿了衣袖,对宫中的路不熟悉,可否请您帮帮臣?”齐游拿着一盏酒壶,走到离他很近的盛姣面前,低声道。
“呵~”公主殿下的红唇轻启,吐出一个字,“滚!”
旁人听不清他们的谈话。陈叙看见齐游如此大胆地靠近公主,不禁感叹一句“美色惑人”。连好友这样的端方君子,看到心仪之人,也做不到自持。
“殿下,恕臣唐突,臣想您只需把侍女借给臣一会儿。”齐游明确地说道。让公主的侍女带他去换衣裳,这样的请求,非常合情合理。
这家伙,找什么借口,他不会找身后的太监宫女引路,非要到她这里寻存在感?
盛姣头一抬,刚想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
陛下却发话了。
不过一个侍女,也不能说明什么。盛姣冷着脸道,“翠竹,你陪齐大人去换衣服。”
“公主殿下,您误会了。臣的意思是,让她和臣一道去。”齐游指了指盛姣身边的“侍女”。
盛邛吓得假胸都快跳出来了。
“不行!”盛姣捏住软鞭,想把齐游弄死的心都有了。
“姣姣。”陛下喊了一声,示意盛姣过去,有话要和她讲。
盛姣咬着牙,她从未如此被动过。
“还站着做什么?”陛下指责完愣在原地的“侍女”,朝齐游示意道,“齐爱卿今日辛苦,快去吧。”陛下想,齐游肯定是想通过姣姣的侍女来了解姣姣的喜好,何乐而不为?
“父皇!”盛姣眼睁睁地看着齐游带走盛邛,急得跺了跺脚。
陛下没理解盛姣的心思,一个侍女而已,不至于这么一会儿不见就舍不得。“好了姣姣,朕知道你重感情,”陛下拍了拍盛姣的手,“齐游是君子,不会拿你那个小侍女怎么样的。”
那个小侍女虽然漂亮,却总低着头,上不了台面,齐游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她?姣姣莫不是吃醋了?陛下身在后宫那种争风吃醋的地方久了,不禁脑补到。
“既然你刚才提起了傅家长子,朕就说道几句。傅大人曾是朕的老师,他虽不比朕年长几岁,朕依旧敬重他。傅予是他的长子,若三年前没有离开,如今也能做上和齐游差不多的位置。”就家世而言,相比齐游,陛下承认傅家长子的身份更配得上姣姣。
盛姣没有说话,傅予和她根本没有联系,送裙子的事是她编造的。她其实连傅予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朕倒是听说傅予快回来了。”陛下见盛姣没有辩驳,继续道,“陈叙擅武,齐游擅文,傅予恰恰文武双全。傅大人教出来的人,自是好的。”
呵,那傅清渊不就是个反例?盛姣心里这么想,却没说出来。
“朕记得那时他的马车一过大街,就引得女子竞相往马车上扔鲜花手帕,这在当年可是一桩美谈。哪怕和盛邛……咳,相比,也不遑多让。”陛下看了看盛姣的表情,没什么异常,才把话补全了。
要是姣姣真喜欢盛邛那类貌美的,何不给她一个更甚的?有了更喜欢的,原来的那个就会从白月光变成饭粒子。
盛姣觉得不对,她的阿盛弟弟是最好的,谁都比不上。
“父皇,既然这样,何不等傅予回来再说。我虽然和他有来往,却并不知他如今长什么样了。”盛姣表露出对傅予的感兴趣,也不否认自己喜欢好看的,这样父皇会以为她对盛邛好,仅仅因为样貌而不是别的。
“好!”陛下非常高兴。要不是因为傅大人腿不好没来,他早可以向他打听傅予的消息了。姣姣是大祁最尊贵的公主,配得上最好的。
盛姣适时地露出一个笑,暗中却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阿盛怎么样了。
“还不知你叫什么?”齐游和盛邛一起向外走去,说话的语气称得上温柔。
盛邛怕自己一说话就露馅了,只好摇了摇头。
“她”身为宫里的侍女,就算有名字也不一定是真名。或许,“她”怕麻烦,才不愿说。齐游贴心地替“她”的沉默找了理由。
“宫里的日子自在吗?”齐游问“她”,问完自己都笑了,“是我想多了,你是公主殿下的贴身侍女,不可能受欺负。”
盛邛满脸黑线,默默退开一步。齐游见“她”像受惊的小兔子一般跳开,才想起大概是他的话逾矩了。
“对不起。”齐游说着往嘴里灌了口酒。
“欸?”盛邛瞧他越喝越急,心想,怎么还喝急眼了。盛邛一直记得要带齐游去换衣服的任务,想把他拉走。完成任务他才好回到公主身边去。
齐游却不听劝,将整壶酒喝尽,冷静自持的脸上布满醺红,走路都踉踉跄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