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不能停留在贵人身上,跪拜着,头也沉了下去。
“阿兄。”他听见了公主的声音。
姜皖看向他,问道:“这就是你从辛奴库里挑出来的人?他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能入阿兄的眼?”
姜鹤年只在少年进来时瞧过一眼,他低着头,不作答,只说:“小皖现在瞧见了,觉得如何?”
“骨头看着挺宽,但是瘦了点。”姜皖道:“光看可没用,要试试才知道。”
“那便试。”姜鹤年说。
姜皖笑了,走到少年面前,“你站起来!”
少年这时才抬起头来,按她说的,从地上爬起来。
姜皖扬起手:“和我练练拳脚,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有什么过人的功夫。”
姜皖朝他出手,奴才和主子的练武,不就是给主子当沙袋的么?他厌恶又不能反抗,背后脸上的淤青都还痛着,一个公主,拳头劲儿却大,朝他腰腹打来的时候,他没有设防,身上一痛,他顺势倒在地上,是在认输。
姜皖抱胸嗤道:“如此无用,阿兄,还是将他送回辛奴库做个普通奴才好了!”
少年躺在地上喘了几口气,他瞥过去。
姜鹤年依然没作答,但他看向了自己,眼神是凉的,淡得像是湖泊里的水。
他可不承认自己输了实力,立即从地上弹了起来。
“再来一次!”
他咬着牙齿喊道。
再和公主动起手,他动了真格,紧锁着眉,两眼睛一红跟疯的牛似的,靠着一股冲劲和蛮力压制住了公主的一条胳膊,他起狠来,恨不得直接拧断她的手。
姜皖比他有技法得多,她很灵活,一扭身,用腿扫了下摆,一脚踢在他小腿上,他身体歪了下,但没倒。
“行了。”姜皖呵了声。
这一声才让他醒过来神来,卸了力气,他涨红了脸,都想先摸摸自己的脖子,算算他脑袋还能留几个时辰。
姜皖伸手将他推开,走开了,回到姜鹤年的身旁,坐下道:“算他合格了,他这样的年纪估计也就干过体力活,若找个武师父叫他练一练,也不会太差。”
少年已经跪在地上:“奴不小心伤了公主,奴罪该万死。”
“你说这个?”姜皖拉起袖子,她的胳膊已经青紫了一块儿,“我还未曾向阿兄告状,你怎的先谢罪了?”
少年只是埋着头,他的脸像是被蛰了两个大包,抿着全是死皮的嘴,身上已经出了汗,他见过太多死掉的奴才,那不过是皇宫里的贵人一句话的意思。
“抬起头来。”他听见太子的声音。
少年紧绷着脸,抬起了下巴,他放弃沉思,只去看太子的脸,若要死,不如把死前能犯的错都犯上一遍。
姜鹤年放下了手中的竹简,问他,“年岁?”
“十四。”
“叫什么?”
“于林。”
“木秀于林,这是个好名字。”姜鹤年低声一笑,“孤要你对得起你的名,在我身边做个近卫,前提是功夫要好,孤打算给你一月的时间。”
“以后就住在偏殿的小房里。”他站了起来,衣摆也拖在了石子路上。
于林看过去,才注意他穿着一身很白的袍子,太子修身林立,比自己要高上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