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女儿昨日凉风入体,身子偶感不适,病态之躯想必不太能见贵客。”她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虚弱。
陈氏原本气冲冲的准备了一肚子责备的话,听到她的回答后,一时又不知该从哪里质问。
沈鸢从小底子就好,四岁以前基本没生过什么病,亲戚邻居逢人就夸。
后来有几次风寒,小丫头病的连吃饭都吃力。
看着她滴米未进的样子,陈氏心里疼得不行,劝着哄着一勺一勺亲自的喂,才勉强填了些肚子。
此刻见到她因发热而红润的脸颊,陈氏瞬间就想起记忆里的小沈鸢,心头像是被什么猛地撞了一下。
但理智让她很快清醒。
就算以前再有很深的旧情,沈鸢也不会是她的亲生女儿。
否则,怎么能做出让沈庸被降职,沈家被世人嗤笑的事情来?
“你跟裴家的婚事已经提上日程,成亲的时候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只管对管家说,他会安排的。”陈氏语气淡淡的,显露出来的疏离甚至都不愿意掩饰。
沈鸢的脸上滑过一抹暗淡的浮光。
“还有一件事我差点忘了,裴夫人说过,你嫁过去不能为正妻,只能做妾。”
即将跨出房门时,陈氏想到裴夫人的话,顿下脚步朝沈鸢看来。
其实,做妾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世人对沈鸢的过去猜测不少,作为女子,哪里还会是清白之身?
能够成为都督的妾侍,不被嫌弃,难道不算走运?
“妾侍……”
熟悉又陌生的两个字,让沈鸢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兜兜转转,竟还会是这样?
陈氏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挺着下巴有几分得意:“能与裴忌结亲,已是你最大的福气了。”
“母亲。”
她轻出声,抬眼时,一股复杂的情绪从眼神里流露出来:“你可曾为我准备了哪些嫁妆?”
陈氏轻呵,宛如听见什么笑话,她不答反问:“嫁妆?老夫人将所有的私产都交给了你,我们沈家正苗们,有谁享受过分毫?怎么?你还不知足?是想将沈府所有家产都吞没的干干净净,连一根骨头也不剩下,你才会高兴?”
撕破脸后,所有伤人的话都能说得出口。
此时此刻,沈鸢不是陈氏的亲人,甚至连陌路人都不算。
“呵,你口中所谓的家产,连祖母私产的三分之一都没有,我为何要肖想?”
事到如今,沈鸢也不顾着她的脸面,继续冷着声音:“否则,你们也不会千方百计想要拿回私产,不敢光明正大的赶我出府了。我说的对吗?母亲。”
那个所谓的称呼实在是可笑,且让人觉得拗口难听。
祖母在时,沈家家底殷实。
在她离世后,沈庸虽然每月都有进账,奈何府上主仆众多,各院铺张浪费不减,库房的银钱几乎没有存余。
所以沈庸和陈氏才会抓心挠肝的想要夺回私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