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到下半夜我来换你。”李奶娘打着哈欠进了耳房。
别看小殿下现在是睡着了,但是这个月份的小殿下,可是最是喜欢踢被子,睡觉更是没个章法,一夜过去,能从床头滚到床尾。
被子更是一晚上能踢上好十几次。
夜色渐渐深了,寒夜犹如凉水来袭,这个时候是最难熬的。
怜香抱着一个汤婆子,身上裹着一层毛毯,靠坐在千工架子床上,两眼皮直打架。
云岁骛戴着黑色银鼠皮绒帽裹挟着一身的寒风走进来,手上亦是戴着同色的皮手套,全身上下都笼罩在厚重的大氅中,只露出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
俨然是刚垂钓完回到王府,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带。
因为高大的身型差不多也整个黑夜相融,守夜的丫鬟并未察觉有人进来。
里屋静悄悄的,只有炭盆里燃烧的木炭发出“呲呲”的燃烧声响。
靠坐在床上的怜香在意识到快要睡着的时候,一下睁开眼睛,然后弯腰检查小殿下有没有盖好被子,又将手伸到被子中检查一下尿布有没有湿之后。
便再次靠坐在床上,裹紧了身上的毯子,打了一个哈欠,因为太过困倦,眼泪都从眼角流了出来。
丝毫没有注意到王爷就站在她的身旁。
“去给本王沏杯茶!”云岁骛启开薄唇,声音很轻,但是在这个寂静的夜中却显得格外的响亮。
怜香的瞌睡在一瞬全都被吓没了,一转头就看到王爷高大的身影赫然就站在她的面前。
“奴……奴婢见过王爷。”怜香几乎是从床上滑落下来,跪在冰冷的地上,脸色微微泛白,显然是被王爷的出现,吓得不轻。
云岁骛走上床踏,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的小殿下,小殿下也不知梦到了什么,还砸巴了几下嘴。
怜香不敢耽误,忙转身去了茶房,沏了一杯热茶端了进来。
云岁骛伸手接了过去,顺势便坐在了床沿。
怜香忐忑不安的站在一旁,心里揣揣的,也不知道王爷怎么这么晚还来看小殿下。
她好像听说,王府下午的时候出府垂钓去了,难道是王爷刚回王府。
可是都这么晚了,王爷为什么不回去休息,反而还特地来一趟青竹院?
外面还那么的冷,方才她出去一趟,都要将耳朵给冻掉了。
云岁骛轻吹了下热气,慢条斯理地喝下,随后就示意怜香上前接过茶杯。
怜香睫羽轻颤,轻抿着唇,双手接过茶杯,但是王爷却并没有松手。
她有些不解的抬起眸看向王爷,正对上王爷那双若古城般深邃、幽静的双眸,眸底黑得不透光。
直让怜香的清眸用力一缩,脸色一片雪白。
云岁骛松开了手,拿到茶杯的怜香整个心都在剧烈的跳动着,脸上满是惶恐不安。
对于王爷的突然到来,也真的越来越疑惑,也更是十分的害怕。
一直到王爷重新侧过身去看小殿下,这才让怜香稍稍松了一口气,感觉现在她的腿都是软的。
正在她将茶杯放到茶桌上的时候,身后却是响起王爷那傲然、睥睨的声音:“听你表姐说,你想要改嫁,嫁给萧总管?”
怜香直接被这句话给惊到了,赶忙跪到地上:“王爷,奴婢从没想过要改嫁,奴婢就只想好好的伺候在小殿下身边,挣了银子,好养活家中自己的孩子……
奴婢……奴婢怎么会想要嫁给萧总管?”
怜香不仅是一头的雾水,更是瞪大了眼睛,显得极为的不可思议。
“萧总管对你倒确实挺照顾的,堂堂的一个总管会为你一个奶娘说情!”云岁骛摘下手中的手套,敛下眸,看向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怜香,语气很淡,甚至还透着一丝冷漠。
那双漆黑的深眸就恍若一把刚出鞘的宝剑一般,似是要将她一眼看穿。
怜香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睫羽不住的轻颤着:“王爷,萧总管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绝对不是王爷想的那样,奴婢一开始是因为有事想请萧总管帮忙,便绣了一些东西送给萧总管,后来便与萧总管熟悉了起来……”
王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说萧总管看上她了?还是说因为她总给萧总管送东西,让别人误以为她和萧总管的关系。
真的没有想过勾引吗?
可是萧总管是位公公啊,别人怎么能这样想她呢!
“什么忙?”云岁骛转过身,脚尖对准了怜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是……奴婢出来这么久,实在想念家中的孩子,想要告假回家,但是奴婢深知,在差事没做完之前,是不能回家的。
表姐就告诉奴婢,萧总管可能有法子能让奴婢回家,就让奴婢多与萧总管打理好关系……”
“宋贵妾?”云岁骛微眯起双眸,修长的手指转动着骨节上的白玉扳指。
怜香点点头:“奴婢嘴笨,也不知道要如何与萧总管打理好关系就按照表姐说的那样去做。
但是奴婢绝对没有其他的心思。奴婢的丈夫才死了不到一年,奴婢就一心想要在王府当好奶娘,养活家中的孩子。
若是奴婢想要改嫁的话,就也不会进王府当奶娘了!”
就因为知晓萧总管不是真正的男人,她这才鼓起勇气同萧总管打理关系,可谁知道就这样竟然还有人污蔑她和萧总管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这些人的嘴巴怎么就这么毒,心思怎么这么脏!
云岁骛府眸凝视着她,桌上的蜡烛已经燃烧过半,屋内的光线有些暗,脚边火盆上的炭火不断地跳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