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华霜话音落下,赵书晴那一贯淡定的神情瞬间有了裂缝,瞳孔不受控制地微微颤动着。
凌华霜看到她这般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姿态慵懒,满眼戏谑:“瞧,我说得没错,是个喜事吧。赵书晴不必太过激动,我也是为了我们日后能在侯府和睦相处,提前做准备。”
赵书晴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内心的波澜,随后缓步上前,在沈策州对面坐了下来,努力维持着语气的淡定,目光平静地看向凌华霜:“凌小姐深受圣上喜爱,但,此事恐怕难以施行,我倒是好奇,凌小姐究竟打算如何让圣上应下这等荒诞之事呢?”
话音刚落,凌华霜并未及时回答,大堂内的气氛凝重,隐隐带着几分火药味。
沈策州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心中也有几分好奇凌华霜的回答。
沈老夫人与朱家人则面露欣喜之色,乐见其成
凌华霜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走到赵书晴面前,神情倨傲,眼神挑衅:“你不必多问,静候佳音便是。”说罢,她轻轻甩了甩衣袖,迈着轻盈却又带着几分张扬的步伐离开了大堂。
朱耀光眼巴巴的盼着结果,在这死寂的让人窒息的气氛中,终于按捺不住,忍不住率先开口追问:“现在是怎么一回事,我们朱家还要准备亲事吗?朱骜今日能不能出来,你们倒是给个准话啊。”
赵书晴没有心思再听下去,起身行礼:“我还有事,先行告辞。”
沈策州心中一紧,下意识地起身想要追上去,目光中满是担忧与急切。
就在这时,沈老夫人那略显威严的声音传来:“策州,你还没有回答舅舅的话呢。”沈策州脚步一顿,无奈地看着赵书晴离去的背影。
夜色沉沉,林氏跪在侯府门口许久了,大门口两盏红灯笼,照亮她面前几块石砖,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膝盖刺进全身上下。
忽然,光线被一个身影遮住,林氏微微抬眸,见到赵书晴,她快速低头,越是狼狈的人,越害怕被人同情与可怜。
赵书晴蹲了下来,给了她一碗热腾腾的粥,解下披风,盖在林氏的身上,离开时候,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林氏浑身一震,还不等林氏做出反应,赵书晴已经离开了。
另外一边,沈策州好不容易打发朱家一群人回去,刚回主院,便看到凌华霜坐在他书房内,姿态悠闲。
沈策州快步走了进去,扫视一圈,见所有文件都在原位,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我还以为你先回凌府了。”
凌华霜靠着椅背,挑眉看着他:“我要是回府了,你今夜能睡得着?”
沈策州拉过椅子坐在书案前:“说吧,你到底作何打算?”
凌华霜坐直身体,双手交叠放在书案上,“我方才吓唬赵书晴的,要一名重犯出来结阴婚,谈何容易。”
沈策州心中一沉,想到赵书晴方才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忍不住开口指责:“你!何以至此吓唬她呢!”
"你心疼了?"凌华霜冷笑一声,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不过,也不是不能办到。圣上那边你明日进宫探探口风,圣上允了,一切皆好办,若是圣上不允,对我等也无坏处!”
“倒也不是心疼,只是不想你们闹得太过难看!”沈策州尽力找补。
凌华霜站起来,当着沈策州的面,随意翻了翻桌面上的文件。
沈策州神情一敛,即将发作时候,凌华霜停止翻动:“此事若能成,也算解了你燃眉之急,进赵家祖坟,总好过进朱家祖坟对吧。”
沈策州心里倒有几分认同,此事试试也无妨,若是能成就皆大欢喜。
次日天微亮,燃了一夜的炭火渐冷。沈策州迅速起床,就着下人端来的热水洗漱后,迎着冬日彻骨寒意上朝去了。
沈策州前脚刚走,赵书晴也醒来,安排好府中诸事,便携礼前往秦府。
在秦府秦文心的院落,赵书晴一进来,就见她坐在长廊,双眼没了往日神采,这模样刺痛了赵书晴。她放慢脚步走向秦文心。
秦文心听到脚步声,抬眸看到赵书晴,扬起一抹笑:“这么早?”赵书晴快步上前蹲下,手轻搭在她脉搏上:“文心,你这是肝郁气滞之症,气血不畅。”
秦文心拉她起来:“不必诊断,我知。”
菲儿搬来椅子,赵书晴落座,待一群丫鬟仆人散去,赵书晴这才问道:“你打算闹到何时?”
秦文心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落梅上:“恐怕还要些时日。”
她若不闹,明王便觉得她好欺,她若不闹,父亲不知她所伤,她若不闹,太过便宜文萧曼。
两人多年好友,秦文心的心中所想,赵书晴也能猜到几分。
“何不闹大一些。”
秦文心诧异看着她,赵书晴浅浅一笑,温柔把她额前碎发往后拂去:“趁着还能闹的时候,新仇旧恨一起算。”
秦文心认识赵书晴多年,从未在她口中听到这般蛮横发言,她隐隐觉得,赵家出事,终究给了赵书晴几分血性。
赵书晴起身:“不能久待,却能常来。你且好生修养,心中郁气,得发泄才能康健。”
说完就走了。
赵书晴从秦府出来,巡了一趟店铺后,到了与萧慕止约定的时间,迈步茶楼。
茶楼厢房内,收上来的账目,赵书晴随手摆在桌面上,上面的账目可真是一日比一日错乱,这侯府亏空,可从来没有停止过。
萧慕止推门而入,在赵书晴对面落坐,径直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捻着茶杯问道:“侯夫人手中还有几件兄长遗物?”
赵书晴:“王爷仿佛对此很有兴致,两次询问了。”
萧慕止喝尽茶水:“嗯,我得算算,侯夫人能请动我几次。”扫了一眼账本:“真是烂账。”
赵书晴也不遮掩,账本仍由萧慕止观看,进入正题:“我确实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