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不问,他应当省事了,高兴才对,此刻却偏偏又想起沈纵抗拒自己碰触的模样。
温知寒眉眼微肃,短短叹出口气。
“……”
想起原著的内容后,他再也不能一厢情愿地认为徒弟对自己心无芥蒂。
沈纵经历的事,比他想象中更复杂、更危险。
但现在还不是坦白一切的时候。
他已经窥探天机,系统送他回来之前,也叮嘱过,不能轻易吐露夺舍之事。
还好他及时想起来了,没在一无所知时冲动冒险、表明身份。
否则……如今天道还是站在白迟辛、也就是穿书者那一边的,一旦他说了太多,最差也是一道雷再把他劈死一遍。
抛开天道不论,温知寒自己也没做好心准备。
沈纵的命数里本就有道心破碎的这一劫难。
他身为师尊,本就该是给徒弟提供依靠与退路的人,又怎能厚着脸皮和沈纵诉说自己经历了多少艰险,付出了多少努力和代价?
难不成还要反过来,从年少的辈身上索取担忧、安慰吗?
比起这样倒反天罡,温知寒更希望沈纵能再放松一些,像个真正受宠的徒儿那样,再多任性妄为一些。
而不是把一切压抑在心底。
“走吧。”
阵法已破,温知寒的面上也显露几分疲色。
神魂逐渐修复的感觉并不难受,却让他很是困倦,哪怕察觉到了徒弟那不自然的注视,也装作不知道。
近处还有灵泉,温知寒便没有穿戴齐,身上也带着水汽,一滴落网之水珠顺着簪滴落,啪地砸在行走间露出衣摆的小腿上。
因为有灵气御体,他在雪地上赤脚行走也不觉得寒冷,只是在身后留下一串白雪被踩实后迅结冰的脚印。
沈纵的目光顺着水珠一同坠落,短暂停留在脚印上,便很快挪开,抬脚跟了上去,一前一后走着。
他缓缓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从灵囊中取出了一包红色的果实。
那是他从云舟下来,来这里的路上顺手采摘的寒灯果。
这种果子只生长在极寒之地,本也不算罕见,只因为它往往结在树梢最高处,所以采摘困难。
而最喜欢这种果实的,则是这处雪山上昼伏夜出的凶兽。
玄玉苍的掌事人们并不愿驱逐它们,只立下了规矩,让人不得在夜外出,好避开这些凶兽。
唯有这些果子。
对普通修士来说,这些寒灯果又酸又涩,但对凶兽来说却散着致命的芬芳香气,只要有这些,就能将本在酣睡的附近凶兽引出洞来。
等到真的打起来,他便能知道温知寒到底受了多重的伤,影响了几成实力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沈纵又在果实的表层涂抹了灵药粉末,让吃掉它的凶兽战斗力再增强几分。
直到两人终于走到下一处灵池旁。
灵泉温热、充盈着纯净的灵气,令人仅仅是靠近便感到舒适。
“师尊,您的绷带松了。”
沈纵趁机从身后走近,将沾染了红色汁水的手搭在师尊的后腰,“不用更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