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的思维变得艰涩,他几乎无法将这一系列词语联系在一起,但那上面的字迹已经昭示了一切。
那是……师尊才有的笔迹。
身份可以冒充,灵魂可以夺舍,但笔迹不会骗人。
他第一次怀疑师尊换了人,便是瞧见那家伙写下的字开始的。
师尊的字清秀如竹,柔中带刚,尤其在写‘渊’字时,最后一个竖总是写的更长一些,收尾时锋锐而轻盈,犹如长剑垂落。
在写‘人’字时,师尊又习惯写得方正大气,曾几何时,还一边写一边与他说,人如其字,要身正方能无畏。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过师尊的字了。
他以为自己会忘记的细节,竟然还是记忆犹新的。
他原来从未忘记。
【别怕……】
【有为师在……】
【阿渊。】
耳边忽然出现了幻听,沈纵跪倒在地,像是缺氧般大口地呼吸起来,他死死捂着耳朵,那熟悉的、微微战栗的低语却依然萦绕在耳边。
【阿渊……你不会有事的……】
【你要记住,无论未来生什么,师尊都是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不。
【为师相信,就算是……有朝一日我不在了,凭你自己一人,也一定能仙途坦荡,不会有问题的。】
不对。
【沈纵,若是有一日你现……师尊有事瞒着你……】
【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
【阿渊。我很庆幸能有今天。】
不可能——
【沈纵,等这桩事了了,便一起去一趟永静洲吧,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沈纵的眼前一片黑暗,隐约听到了什么人的痛苦嘶喊声。
【你这师尊当真奇怪,一边害得你如此狼狈,浑身是伤,一边又待你这样好,一夜都为你输送灵力、消耗精元地为你疗伤……】
离人树也在耳边低语,一波未平,心魔曾经的话语也在耳边回放。
【温知寒这种东西,还是半死不活、说不出话的时候最好了。】
这不对……
【阿渊。】
最终,他又听到了温知寒的声音。
【已经没事了。】
往日诸多种种,如雪崩般将他淹没,是温知寒的一言一行、欲言又止,是一个又一个被有意或无意忽略的违和。
沈纵像是死死抓住了什么,了疯地一般诘问、歇斯底里。
那东西反将他推开,叫他别乱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