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堰低头,看着她那白嫩纤细的手掌受伤不轻的模样,清冷的眼眸变得柔和不少,他用手轻轻拍去她伤口上的泥土,见那条伤口至少有五厘米长,伤口还在渗血,就将手中捣烂的大蓟敷上去,低声说:“忍着点。”
被捣烂成糊状的大蓟敷在伤口上,药汁接触伤口带来的轻微灼伤感,痛得乔希瑶嘶了一声,下意识地抽回自己的手,恨恨地瞪着他,“好痛,你给我敷得什么东西。”
她的眼睫毛密又卷长,上面还挂着泪珠,许是失血的缘故,她的小脸变得十分苍白,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柔弱貌美,即便是生气的模样,也好看的紧。
解堰喉咙滚动,解释道:“那是大蓟,有止血散淤解毒功效,是我们乡里少见的药草,你不要乱动,让它敷着,再过一会儿,你的伤口就会完全止血。”
大蓟?乔希瑶低头看着自己手上黑乎乎的药汁,刚才那股灼伤疼痛感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丝丝冰凉感。
她记得大蓟在奶奶老家田间地头,是随处可长得野草作物,小的时候妹妹自告奋勇帮奶奶割猪草,一不小心割到了手指,当时哭个不停,奶奶就去地里转了一圈,摘来一颗大蓟,用石头捣烂,敷在她的伤口上,没过多久她就止血了,所以乔希瑶认得大蓟。
她倒是没想到,川南省随处可见的大蓟,倒了陕北地界,却是难得一见。
想想也是,陕北黄土高原土地贫瘠,缺水少雨,地里除了庄稼,平时长点杂草就被村里的社员们除去了,想在庄稼地里找到一颗野生的大蓟,还是很困难。
“谢谢你啊,我刚才误会你了”乔希瑶别扭的二次道谢。
解堰是书中的大反派,性格阴晴不定,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乔希瑶先入为主,认为他该跟原书剧情中的性格一样,对原女主以外的人没有任何兴趣,更不会热心帮助其他人,倒没料到,他今天两次给她止血,这让她心里有些感动的同时,又有些心虚。
她刚才,是不是对他太凶了一点。
解堰经常被人误会,已经习以为惯,他用手指着一个方向说:“你去那个阴凉点的位置坐。”
“我坐着,地里的活儿谁来干,我得去找大队长,让他派人把我地里的活儿做了。”乔希瑶拿着自己的水壶就要往外走。
解堰啧一声,“你的工分不要了?”
乔希瑶回头,清凌凌的眼眸里有些许惊讶,“你要帮我干活?”
解堰抬头望天,看一眼天色道:“五分钱一天,不能少。”
“好啊,不会少你的。”他帮自己干农活,工分保住了,每天还能赚一分钱,乔希瑶高兴的眼睛都亮了。
她兴高采烈地抱着她的军绿色水壶,高高兴兴地坐在一边的地垄玉米秆下。
她一笑,如白玉兰花绽放,那双漂亮的眼睛,更是亮得摄人心魂。
解堰心里泛起一阵难以言喻地感受,像是被猫轻轻抓了一下心房,痒得他喉咙有些干渴。
他转过头,将手中的镰刀放在一边,先将乔希瑶放在地上装满玉米的背篓背出地里,倒进路边集中装玉米的袋子里,一会儿会有专门的人,赶来驴子,驼下山去。
他转头又背着空背篓回来,开始干活。
大半枯黄的玉米秆整齐排列在地垄中,每排地垄的距离大概30-50厘米左右,解堰手脚快速的掰着玉米,宽阔的后背满是汗水。
他掰玉米棒子的速度极快,掰完就反手往后背的背篓扔,胳膊上的肌肉,在阳光底下看起来特别精壮,地里的玉米秆被他带动的哗啦啦一片颤动。
乔希瑶在玉米秆下乘着凉,看见解堰干活的速度,不由感叹男人干活,跟女人干活就是不一样。
像她干活,自认为已经很努力很快了,可是掰了一上午的玉米,她才掰四背篓里玉米。
而解堰,用了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掰满一整背篓玉米,掰满一背,倒了之后又接着掰。
宽大的玉米地里,满是解堰快速掰玉米棒子的身影,乔希瑶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惬意地看了看天上的白云。
不用下地劳动就是好,这地里的农活儿就该力气大的男人干,她们女人下地干活,纯粹是折磨自己。
如果有可能,她真想一辈子不干活,就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可惜这样的梦想,在这个年代绝不可能实现。
乔希瑶低头看着已经止血的左手,刚才流了那么多血,也不知道要吃多少好东西才能补得回来。
不过人家在干活,乔希瑶也不闲着,当解堰把最后一根玉米棒子掰完,背着沉重的背篓从她身边经过时,她费力地把水壶拧开,递到解堰的嘴边,笑脸盈盈道:“解同志,掰了半天,累了吧,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她穿得秋长衣袖口挺大,举起水壶,袖口往下滑,露出两条莹白如玉的纤细胳膊,上面还隐隐约约有道淤痕。
解堰本来不渴的喉咙,在此刻干渴不已,他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水,干涸的喉咙得到滋润。
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水壶是她的,她之前肯定喝过水,他就着她的水壶喝水,两个人等于间接的亲吻过。
他耳根子微微发红,垂眸望着她胳膊上的淤痕,哑着声音问:“你胳膊上的伤,哪来的?”
乔希瑶拧好水壶盖子,“前几天在地里干活,不小心摔了一跤,好几天都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