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庭凑近嗅了嗅,香气扑鼻,便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
“那我喂你。”鸢也舀起一勺,先尝一口,然后对他说,“我先尝了第一口,你也尝尝?”
阿庭睁大眼睛点头。
鸢也招手,尉迟理解其意,嘴角含笑,将药粉溶于热水的药液悄悄递给她。
她直接送入口中。
“唔!”不甜啊!为何如此苦涩!
阿庭感觉受骗,嘴唇一瘪,又要哭泣。
鸢也乘机喂他一口鸡汤,美味掩盖药味,他未能察觉,脸上显出疑惑之色。
啊……这究竟是苦的还是甜的呢?
阿庭小小的脑袋上满是问号,半晌未解。
服完药,孩童被保姆哄入梦乡,临睡前还拽着鸢也的衣角,鸢也只能待他熟睡后再松开他的手,起身走出卧房。
尉迟立于门外,轻吐烟雾,修长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瞥见她过来,语气温和:“还是你有办法。”
鸢也倚靠在门的另一侧:“对付小孩不就是哄骗?”
尉迟微笑,掐灭剩下半截的香烟,丢入废纸篓。鸢也看着他:“今天过了,明日如何?他找不到娘亲还会哭吧?”
尉迟平静道:“小孩记性短,哭上三两天就好。”
也只能如此,目前无法找回白清卿,就算找到,尉迟也不会让她继续照料阿庭,他必须习惯没有娘亲的日子。
二人未久留,见阿庭熟睡后一同离开西园。
车辆驶至尉府,还未及下车,尉迟的通信令牌响起,他接通,那头传来保姆的声音:“少爷,阿庭突然呕吐了!”
尉迟眉头微蹙:“先送医院,我立刻过去。”
鸢也莫名:“怎么回事?”
“阿庭呕吐了。”尉迟对她说,“你先休息,我去医院看看。”
又烧又呕吐,再加上尚未痊愈的白血病,这个三岁孩童,真是祸不单行。
鸢也收起开门的手,抿嘴道:“我陪你去医院吧,万一他又哭闹,我可以帮忙安抚。”
尉迟眼神转深,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车夫载他们至私家医馆时,阿庭已完成检查,这孩子哭得很凶,见到鸢也,边喊“娘亲”边伸手求抱。鸢也从保姆手中接过他,生硬地拍拍他的背部。
江湖中的私人医馆,虽耗费金银,却也设备精良,尤其这间独立的病室,装饰得宛如一间温馨的卧房,除病榻外,还设有陪护歇息的小榻,加上舒适的座椅、茶几,乃至独立的盥洗室一应俱全。
鸢也见沙略显凌乱,便动手整理,手中一件衣衫扬起,忽然感觉有些眼熟,回过头问尉迟:“这件衣衫似乎是你的,怎会在此处?”
尉迟抬眸:“此间便是阿庭养伤之处,他早前动手术,我在此照料了三个月,衣物遗落于此。”
三个月?鸢也微眯双眼:“这么说,那三个月你一直在此处留宿?”
他那三个月夜夜不归,原来是守在医院?
尉迟点头应道:“嗯。”
原本以为他住在春阳路的宅院,鸢也嘴角勾起,将衣衫叠好,预备带回府邸清洗。
尉迟也起身:“我先送你回府。”
鸢留意到他的言辞:“你今晚要留在这?”
“嗯,阿庭的病情尚不稳定。”
“那让车夫送我回去即可。”何必他再奔波一趟?
尉迟微微低头,凝视她的眼眸,眉目清秀:“怕你因我心生醋意?”
鸢也屏息,他眼中藏着戏谑,分明是在逗弄她,她好歹也是商界的女侠,应对各式客户游刃有余,论情场手段,岂会输给他?
她微笑着回应:“谁叫他长得如此像年幼的你,我爱屋及乌,对他多一份宽容也是应当。”
说完,她提包离席,尉迟略作思考,方领悟其言外之意,她喜欢他,看在阿庭长得像他,便连带喜欢阿庭。
这女子真是……
口中尽是风花雪月,没一句正经,但尉迟的脸上仍浮现出微笑,转身叮嘱:“路上小心。”
“知道了。”她的人已走出病房,轻快的声音在走廊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