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休要胡言乱语,来人,将她的嘴堵住。”陆平怎能容忍这等风言风语污了陆渊的耳朵。
小萍知道自己彻底完了,心里的害怕促使她发出最后一声呐喊,她将来捉她的人推开,小小的身体,第一次爆发出这么大的能量:“我若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满口胡言,你说痛快了,可有为你的家人想过?”陆平道。
“家人……哈哈哈……当初我根本不想来这里,进了丞相府,还有回家的机会吗,没有……哈哈哈,他们都知道,可偏送我来了这里……我只恨老天不公,自己不是个男子……女子若能参加科考……”
“疯了,疯了,还愣着干什么?”连女子参加科考这种话都说的出来,这是要造反不成,这是陆渊最不能忍受的。
云彩听着小萍的话语,都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她竟不知,小萍有这种想法,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今天就算她当场殒命,也救不回小萍了。
小萍终是被捂着嘴拖了下去。
陆成雪叫云彩回自个儿院子待着,没她命令,不许出来。云彩知道,陆成雪这是不许她去送小萍。事已至此,她便不再想着救小萍,奴婢的命根本不会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她若在要死要活,也就是多赔上一条命的事,于整个相府,整个望安城来说,犹如一片落叶,没人在意。
这场闹剧,即将落下帷幕。
陆渊道:“不枉我这些年辛苦栽培,你终于有了长进。”他怎么会看不明白,陆成雪想打陆平是假,想救那两个婢女才是真。只是这心软的性子,还须多加历练。
陆成雪面对夸奖,只道一声:“多谢父亲大人教诲。”
“太子晚一会儿便到,你二人许久未见,该如何做,不用我多说吧?”
“是。”
陆渊像是才看到南州似的,上下打量一眼:“南州大了,男女有别,你且注意分寸,别叫太子看了心里不舒服才是。”
“是。”
陆渊又叮嘱几句,便叫陆成雪去重新洗漱一番。
陆成雪坐在镜子前,春雨给她梳头。
“沈复回可有醒来?”
“没呢,小姐,睡的可香了,也没再起热。”春雨道。
“云彩呢?”
“一直在房里头,听着像在哭。”
“由着她吧。”别说丞相府的婢女身不由己,她陆成雪何曾自由自在过。
陆成雪望着铜镜里自己的容颜,以前,他们都说她长的像她娘,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一个个都离开了,她快想不起她娘长什么样了,也不再听谁说雪丫头跟她娘长的真像。
柳叶眉桃花眼,小巧的鼻头,红润的嘴唇,及笄后,逐渐退却婴儿肥,更显那张脸妩媚动人,只略施一点粉黛,那青楼里最美艳的花魁都要逊色几分。
陆成雪突然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里竟然闪出泪光。
可把春雨吓坏了:“小姐,您怎么了?别吓奴婢。”
陆成雪笑够了,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春雨,你看我这样像不像花魁?”
“呸呸呸,小姐又说胡话了,小姐尊贵无比,是丞相唯一的女儿,哪里是那花魁能比的了的。”
“那花魁可是自愿做花魁的?”陆成雪接着道。
“这奴婢可不知道,不过,谁家正经女子愿意待在青楼啊,说起来花魁受人追捧,可终究是还是像一件玩物。”
陆成雪想,太子要来了,她要先洗漱收拾一番,才能去见他,这和花魁好像也没什么两样。
“小姐,梳好了,可真好看啊。”春意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
陆成雪看了看,说道:“咱们春雨姑娘的手,可真精巧呢。”
春雨笑了:“小姐就会打趣奴婢。”
陆成雪在自己院里用了晚膳,等待着陆渊的传唤。
太子与齐尚书、陆渊议完事后,先送走了齐尚书。
陆渊命人喊来了陆成雪。
“见过太子殿下。”陆成雪给赵承安行礼。
赵承安噙着笑道:“多日未见,成雪怎瘦了许多?”
陆渊道:“雪儿这几月面壁思过,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后,日日抄写经书,为李侍郎家祈福。”
太子道:“这件事原是那李青挑衅在先,只伤了一只眼,倒是便宜他了,成雪心善,还为他祈福,李侍郎合该亲自上门道谢。”
太子这话有些蛮不讲理了,人家李侍郎,朝廷命官,儿子在怎么混,自有大梁律法惩戒,不该由着人动手伤了眼睛,还要人亲自上门道谢,谢她陆成雪出手帮忙教训那不成器的儿子,这要人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陆成雪哪里有天天抄经祈福,但这时候,也不好反驳陆渊,只能立在一边不说话,
陆渊笑道:“殿下说笑了,雪儿顽劣,也只有殿下肯包容他。”
陆渊说完,表示要留一些空间给他们年轻人说话,走的时候还背着太子给陆成雪使眼色,意思不言而喻。
可陆成雪哪里会听,陆渊一走。她便跪了下来:“太子殿下,成雪有一事相求。”
太子连忙扶起陆成雪:“你我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有事便说,不用如何客气。”
陆成雪比太子大了两岁,陆渊小时候教导过太子读书,他们二人从小就相识,也算的上青梅竹马,只等太子到了纳妃的年纪,他二人便能修成正果。
“那成雪就斗胆一说,阮辞与我交好,殿下是知道的,如今阮家满门抄斩,阮辞去了凌海楼,我只想把阮辞从那种地方接出来。”陆成雪这一求,是押上了她与太子的将来。如果阮庭山真的撺掇三皇子谋害太子,那么陆成雪求太子救阮辞,无异于同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