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恩于她的人反倒要向她赔罪,试问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孟韵早被他一番话说得心中又羞又愧,此刻也顾不得礼节,朝上托着他的手,一脸急切。
“使不得大人,您这样,孟韵真是羞愧得无地自容了。”
谢楼见状,已经悄悄退到了门后,将自己尽可能地遮掩起来。
谢轻舟的手却像是被她烫到了一般,连连往后缩,猛一下搭上窗棂,五个指尖死死扣着边缘。
“不妨事,是我考虑不周。”
说完,谢轻舟霍然侧身看向窗外,单手把着木框,似要关窗,又似要将其阖上。
孟韵茫然地看着自己伸出的手,愣了两下,慢慢地缩了回来。
她这次,好像真的过分了些。
对朋友真心相待,却反遭误会,是个人都会生气。
虽说谢大人是官,她是民,但同样是人,只要有心,肯定都会觉得难过。
谢轻舟侧身而立,孟韵看到他决然地闭上双眼,手掌无意用力,窗反而微微张开得更多。
雨水被风吹得飘摇,密密麻麻地打在他的脸上,眼睛上,也打在她的心上。
孟韵心中觉得万分愧疚,可谢轻舟一直不肯看她,便是想解释也无从说起。
这时,门上忽然传来三声极轻的声音,“陶家来人了。”
谢楼不得已,偏头去看两人,眼神示意外面该如何处置。
孟韵不知外面是陶家何人,但此刻与谢轻舟相处尴尬,她只好选择起身告辞。
“多谢大人今日相救之恩,改日孟韵定亲自登门道谢。今日是我糊涂,冒犯了大人。”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又道:“如蒙大人不嫌,韵娘其实早亦视大人为知交好友。”
说罢,孟韵侧身福了福,将一方帕子放在桌上,便往外走去。
“我送送你。”
孟韵刚出房门,谢轻舟的声音便在她身后响起。
来日可期
孟韵看到谢轻舟追出来送她,心中原本有些忐忑,苦恼不知如何跟陶家来人解释。
但看到谢轻舟体贴地只在楼梯转角处停下,孟韵转身朝谢轻舟感激一笑。
“大人留步。”
谢轻舟微微颔首,“我也就只能送你到这儿了。”
说罢,谢轻舟睨着眼,半眯的眸子随意地扫了一眼楼下的陶珏,似笑非笑。
孟韵一噎,无奈一笑,继而连连点头。
也罢,就让他出了心中这一口“恶气”又如何?
谁叫自己方才胆大包天,误会了光风霁月、正人君子的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