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人又沉默下来,片刻后方安宴的电话响起来,他接起来有些恍惚地问,“卫秘书你说今天下午有个视频会议”
方安宴放了好几个月的火了,一时间还找不回比社畜还要忙的霸总节奏,犹豫道。“要不然推推了吧。”
方安宴看了姬菲和众人一眼,说道,“我才新婚,我要去度蜜月。”
电话那边秘书的声音哽住,老总这是说什么呢昨晚上半夜两点多不还信息提醒她今天一点要充分准备吗
方安宴挂了电话,生平头一次面对工作上的事情挠头。
众人的神色也堪称精彩纷呈,正这时候,君愉的电话也响了,她接到一半眼泪就掉下来了,挂掉之后看向君月月,“爷爷催咱们回去呢。”
君月月和君愉拥抱了下,虽然她和君老爷子没有多深的感情,但是她忘不了末世君老爷子死去的时候。
也知道君愉一直都在自责。
“那就一起去吧,”方安宴提议,“度假村,不是就在休德镇不远吗”
方安宴没有直接说,但是众人很显然都听懂了他的潜台词,无论怎么回事,他们要回去看看。
众人立刻忙活起来,但是在屋子里面转悠了一圈之后,现他们都在下意识地搜集物资。
吃的喝的用的,还有御寒的衣物。
不过等到临走的时候,众人对着一堆衣物,突然间笑了起来,最后什么也没有带。
他们只开了一辆车,方安宴开得那辆越野,几乎没有争议,司机被打走了,姬菲直接像末世里面无数次那样,钻进了驾驶位。
但是他们已经没有危险的路况要去闯,也不需要姬菲纯熟的驾驶技术带着他们逃命,车子缓慢地驶离了酒店,滑入车流。
而此时,在酒店楼上的某个房间里面,午振飞正穿着一身浴袍,站在窗边,头还滴滴答答地朝着下面落水,他手里拿着毛巾,却没有擦,只是盯着君月月他们开走的车子。
这一次,他心里没有了注定要和他喜欢的人分别的拉扯,而是一种奇异的平静。
一路顺风。
午振飞在心里说道。
没有人知道,他在深夜醒来,现回到了正常的社会,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而这一夜,他又经过了怎样的心路历程,在君月月在前台打听他的时候,交代他们说他不在。
一切并没有崩溃,他没有害死那么多人,午振飞的手按在窗户上,手心湿漉漉的水渍,和窗外的一片冰花贴在一起,他却毫无所觉。
下雪了。
门被敲响,一遍又一遍,午振飞看着烈日晴空突然飘雪,慢慢地笑起来。
他转身,打开了房门,看到门外的人之后,表情如常地问,“有事吗”
明珍连头都没来得及梳,她站在午振飞的门外,赤着脚,眼泪在眼圈里面转了几圈,情绪几度要崩溃。
她做了一个特别漫长的梦,梦里太可怕了,最可怕的不是她跳进丧尸群,而是她杀了午振飞,她用刀子捅了他
明珍有些哆哆嗦嗦地看着午振飞,她是有多么的喜欢他,只这一眼就能够看出,她在为了不能够确定的梦境愧疚,她怕午振飞生她的气,她
“进来说吧。”午振飞用毛巾擦自己的头,侧身让开了门让明珍进来。
明珍赤着脚进来,有些焦灼地抓着自己的衣服,看着面对窗边,背对着擦头的午振飞,最终还是开口道,“我做了一个梦”
午振飞的动作有片刻的凝滞,但是随即神色如常地放下了毛巾,认认真真地看向明珍。
他在门铃响的时候,就已经猜到是她了。
他在看到那六个人清早上聚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所有人都记得那个梦了。
他却什么都没有,只是仔仔细细地看着明珍,问她,“做了那样的梦,你还是很爱我吗”
知道那样平庸,自私,优柔寡断,甚至无能的他,她还会爱他吗
明珍整个僵住,接着一直忍着的眼泪唰的掉下来,死命地点头,但是先开口说的,却是对不起。
午振飞笑起来,他从来没对明珍笑得这么明媚过。
他对着明珍张开双臂,说道,“过来。”
明珍剧烈地抖了一下之后,像个小炮弹一样弹进午振飞的怀里。
午振飞收紧手臂,轻声说,“我们不离婚了吧。”
明珍哭嚎得很大声,但是午振飞始终没有放开她,紧紧地抱着她,纵容她把眼泪和鼻涕,蹭在他的胸前。
四月初春时节,窗外大雪纷飞,雪花鹅毛一样密密麻麻地从天上倾泻下来,许久没有交替的季节,没有改变的温度,骤然间下降,翠绿的植被和鲜花绝无可能地遭遇了大雪,还没来得及凋谢和枯萎,就美丽地定格在了枝头根茎上。
君月月和方安虞在车里一起裹着个小毯子,朝着窗外一片银装素裹看,路面飘落的雪,被车子一压,就变成了融化的泥水。
“这时候下这么大的雪,”历离在后面嘟囔,“幸好咱们还是把物资带上了,要不然穿着裙子短裤,还不冻死。”
说着又给君愉围了下被子,君愉哭得鼻子有点红,她刚才和君老爷子通话了。
这会儿侧头对上历离的视线,依赖地靠上了他的肩膀,还撒娇似的蹭了蹭,差点把历离给美出大鼻涕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