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淅艰涩地点了下头,将手臂放下,抿着唇侧过头去,没敢睁开眼睛。
他感到钟磬音的手指与自己交扣在一起,接着些许重量按了下来,双手再要移动想必会很艰难。
宁淅暂时没有要挣扎的意思,他感受到钟磬音很热的、带着汗的湿气的吻,从嘴唇到脸颊,从脖子到锁骨,而钟磬音没完没了地问:“眼睛,真的不能睁开吗?”
钟磬音完全没再动了,像是在等着宁淅做决定,宁淅慢慢睁开眼,眼珠有些迟缓地滚动,望向钟磬音。
几秒钟后,宁淅感到自己眼睛里被逼迫出湿意,他猛地将双眼再度紧紧地闭上了。
不得了。
宁淅想。
真的不得了。
作为演员,宁淅一直很清楚眼神戏有多么重要,有漫长的一段时间他都在努力训练自己的眼睛,现在已经可以用“收放自如”来形容了。
宁淅心想,自己还从来没有经历过,没有经历过这种情绪要通过眼睛,汹涌澎湃地冒出来的感觉。
不能演戏、不能伪装、不能阻止。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
意识短暂地模糊了一阵时间后,宁淅感觉自己随着一阵海浪卷到沙滩,滑行了短短的一段后停下,四肢百骸还在经历海水中浮沉的那些天旋地转,钟磬音的体重挤压着他的胸腹,那些粗重的、收不住的呼吸与声音紧密地挨在宁淅的脖颈处,宁淅重新闻到钟磬音身上的熏香味,很淡,被别的味道裹挟,宁淅甚至闻到了自己常用的香水味。
眼前是虚浮的影子,宁淅的大脑里还是一片空白,耳边钟磬音的声音与吻却已经一同贴了过来:
“好爽……我还想……”
宁淅抬起手,抱住了钟磬音的头,肩颈处有被牙齿吆到的痛,还有含糊的声音在说:“宁淅,最后一次?”
宁淅侧过头去,感觉自己的睫毛上挂着汗珠,又或许是眼泪,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不想顾及,只觉得沉重地坠着、让他睁不开眼,只能闭着眼摸索着去吻钟磬音的耳朵与发丝,对他说:“好。”
对他说:“可以。”
宁淅觉得钟磬音接吻学得很慢,但是关于自己的身体却学得很快,轻而易举便让宁淅变得昏聩朦胧。
迷惘与清醒之间,宁淅看见钟磬音直起身,拽着睡衣下摆擦了一把汗,因为持续发力而一直鼓胀的肌肉显露出来,规模十分可观。
宁淅想要碰一碰,但明明伸出了手,不知怎地却又那样费力,于是他对钟磬音说:“你下来。”
钟磬音怔了怔,看上去比宁淅要清醒,问他:“累了?不做了吗?”
就像宁淅会误会钟磬音的意图,宁淅认为,许多时候,钟磬音也误会了自己,就比如此时此刻。
宁淅不得不摇了摇头,说:“腰,弯下来。”
钟磬音听话地俯身,动作拉拽着宁淅以为自己已经失去知觉的位置,连腰都有新的疼。
【作者有话说】
无奖竞猜之小钟和宁老师各自佘了几次——?
开车的时候不许乱说话
宁淅只是皱了皱眉,懒得去管那些疼,视线从钟磬音被睡衣重新遮挡的胸腹转到了脸庞上。
就像宁淅经常会感受到的,钟磬音的脸,有的时候,在情绪足够饱满、距离足够近的时候,会让宁淅失去对于这张脸“漂亮”或是“好看”的定义,而单纯觉得他令人沉醉痴迷。
这张脸只要靠近过来——宁淅想——应该没有人会忍不住不去捧在掌心里、不去触摸的。
宁淅与钟磬音漂亮的脸接吻,而后命令他:“衣服,都脫掉。”
闹钟响起来时,宁淅的起床气也跟着一起起来了。
他甚至还没睁眼就想发作,眉毛紧紧皱着,尚且不知今夕何夕,但已经想抓起手机往地上砸。
然而有人越过宁淅,将闹钟取消了,有人在身边坐起来,俯身吻到宁淅的侧脸,磨蹭了一会儿对他说:“要不今天请假吧,你都没休息好,天还冷。”
宁淅条件反射地拒绝:“不用。”
于是对方的手在宁淅的额上贴了贴,对他说:“还能再睡半小时,睡吧。”
声音和气息都属于钟磬音,掌心的温度也很清楚,不是做梦,因此宁淅放任自己再度睡了过去。
不过听过了闹钟、知道身边的人起了床后的回笼觉,总是睡不那么安稳。宁淅昏沉着眯了片刻,总觉得不过才十来分钟,房门被推开,钟磬音过来坐在床边,先是又摸了一下宁淅的额头,才叫他:“宁淅,要起床了。”
因为本来也能算没睡着,宁淅没有拖延,皱着眉坐起身来,钟磬音扶了他一把,轻声问:“难受了吗?”
“不难受。”宁淅哑着嗓子回答钟磬音,闷着咳嗽了两声,钟磬音递给宁淅一杯温水,对他说:“洗漱的东西准备好了,衣服你先穿我的看看?我做了面,香菜葱花鸡蛋你都要吗?”
宁淅点头,推了推钟磬音示意让他先出去,钟磬音依着宁淅的意思,起身走去了外间。
宁淅撑坐在床边,做了一个深呼吸。
不难受?不太可能。
昨夜翻来覆去地折腾过、重新洗了澡,快要凌晨时宁淅腹痛难忍,全身冰凉以至于想吐,蹑手蹑脚起身去了两次卫生间,一次在凌晨四点半,一次在凌晨五点一刻。
欣慰的是,他的动作没有吵醒钟磬音,孩子多半也累到了,睡得很好,宁淅靠在床头用手捂着自己的腹部、怎么都捂不暖时,侧头看着钟磬音,钟磬音无意识地伸出手,想是睡觉的时候总想抱着什么,搭上了宁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