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堪以沉默回答。
若是他双目能视,必能看见她眼底深深的警惕、忧惧与试探。
可惜他不能。
谢姜芨确认他暂时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后,垂眸牵起他的手。他竟没有挣扎,任她握着。
二人的玉牌拼合,她带着他感受上方刻字的纹路,一点一点抚过去,声音颤抖,听起来肝肠寸断:
“……夫君。”
掌心中的手陡然一僵,有要抽走之势,被她更用力地握住,捧在胸口。
“你说过再也不会忘记我的,”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反应,声音却带了浓浓的哭腔,“……这让我可怎么活啊!”
婴儿“我来当你的眼睛,依靠我吧。”……
谢姜芨在水滴滴落的声音里等着傅堪的回答,每过一秒内心的羞耻程度就多加一分。
她以为小说主角都会喜欢这种情深意切的中二语录的,她还特意说得声情并茂。
但看来傅堪不是。
她甚至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了“活不了就去死”的意思。
谢姜芨:“……”
她有些尴尬地梳了梳垂落在侧的长发,无端感觉那瞎子的视线滚烫。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傅堪骤然伸手用力一拉,谢姜芨反应不及,一头撞在他肩膀上。
而他一只手牵着她,另一只手急转而下,轻轻一勾,她胡乱系好的衣带瞬间散开,寒风见缝插针地侵入。
谢姜芨立马屏住了呼吸,浑身发麻。
刚听说是夫妻,这小子就急着……?
傅堪的手已经撩开了她的外袍。
“系统,”谢姜芨感受他的手指在她腰间游走,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好像已经攻略成功了。”
系统没有回答,大概是cpu烧了。
“你穿的是男人的衣服,为什么?”
傅堪的手此时停止了动作,他微微抬起头,是和她对视的姿势。黑暗中,他失神的双眼中含着淡淡的暖光,十分宁静,谢姜芨竟走神地想起了冬夜里深沉平静的湖面。
如果湖面能在旭日暖阳下闪光,那一定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她垂下眼睛,不再看他:“你还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女儿身在外行动多有不便,我一直习惯穿男装。”
听了这话,傅堪点头,合拢她的外袍,指尖打了几个旋,妥帖地将她的衣带系好。
他一边手上动作着,一边在黑暗中数着她的呼吸,在此中捕捉她脉搏跳动的声音,脑内将方才的对话重复了数遍。
女孩的声音明亮,语气真挚,像是真心在为他着想,表演得完美无缺。
他应该是中了某种药石无医的剧毒,只有眼前这个人可以解,也只有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